… 李世民整顿军队的效果是极其明显的,击败薛举后,李世民所部士卒不降反增,人数最多时,接近十五万人,但其中数万皆是收容的唐弼和薛举的旧部。 班师回朝后,李世民便致力于整顿军队,讲那些老弱病残以及桀骜不驯的尽皆裁汰,多达数万人,真正做到精益求精,秉承贵精而不贵多,以战力为上,而裁汰掉的人自然也不是放任离去,遣散到关中各地屯田。 等到高冲上任后,其司马之职位便真是位高权重,其主要职能便是管理军赋、组织操练、执行军法等。 右领军府上下,事事有关,面面俱到,尽管麾下有铠曹参军、司法参军等人,但高冲便如同大管家一般,整个右领军府皆要操持。 如此忙碌三四日,等到高冲再次回到燕国公府时,愣是将薛氏等人吓了一跳,只见得高冲胡子拉碴,发髻凌乱,神情萎靡不振,可是让薛氏好一阵心疼。 对此高君雅却是表现得很淡然,点头称赞道:“能撑下来,便足以证明你可以管理一军事务”。 高冲咧嘴一笑,“说实话,那堆积如山的案卷,我差点撑不住,但转念一想,若是落个不胜任的名声,那也太丢人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高君雅点点头,“遇事可让属官协助,未必非要事事亲为”。 高冲深以为然,因为长孙房杜等人哪一个都被他抓过壮丁。 翌日,天色尚未大亮,高冲穿戴整齐来到膳厅,竟是发现卢老太和高君雅早早地就在厅中坐着。 “你们爷俩同时出征,一东一西,分隔两地,万望以保全性命为要,遇事千万莫逞强”,卢老太一左一右抓着高君雅和高冲,殷切的嘱咐道。 高君雅点头应着,“阿娘你且放心,巴蜀之地并无强敌,又有表仁相助,定是马到功成。冲儿跟着二公子身侧,十万大军相随,位处中军,亦是安全无虞”。 卢老太听得直点头,出身范阳卢氏的卢老太自然不是愚妇,明白高君雅此言虽是宽慰,但也是事实。 高冲亦是在一旁劝慰。 燕国公府门口,父子二人翻身上马,直奔虔化门,今日,誓师出征。 洛阳城东,约三十里处,有一处四方的城池,南北呈长方形,东、西、北三面城池蜿蜒曲折,西北、东垣共有城门十二座,城高墙厚。 这处小城本是魏文帝曹丕建造的百尺楼,以作行宫之用,后来魏明帝曹睿将其扩建为军事堡垒,驻兵于此,拱卫洛阳城。 在曹魏、西晋时常为帝后游乐的别宫,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之时,由于洛阳宫殿尚未建造成功,也曾短暂居住在这座小城里,历经曹魏、西晋、北魏、隋等朝不断的修缮扩大,如今已是颇具规模,自魏晋至今,这座小城还一直是洛阳县治所在地。 这座小城便是金墉城。 北魏《洛阳珈蓝记》:“北有承明门,有金墉城,即魏氏所筑……重楼飞阁,遍城上下,从地望去,有如云也……”,可见金墉城的规模,已远胜于一般城池。 大业十三年,李密率领瓦岗军大败王世充,而后进驻金墉城,将金墉城作为驻地,相距三十余里与洛阳王世充对峙鏖战。 此时的金墉城已成为瓦岗军的中枢,在金墉城的正中,有一座恢宏的宫殿,这便是金墉宫,基础上是魏文帝曹丕的百尺楼,后来北魏孝文帝拓拔宏将其扩大为宫殿,历朝历代加以修缮,如今其中亭台楼阁、金碧辉煌,不亚于东都洛阳的皇宫。 大殿之上,一位头戴介帻,身着圆领袍的中年男人正在开怀大笑,手持一封书信走下座来,“李渊果真信义,其关中大军不日即到,与我齐攻洛阳”。 这个留有短须的中年男子便是雄霸中原的魏公李密。 听得这话,殿中数人皆是大喜。 “有援军相助,定可破城”,殿中一名大将握拳奋力说道,“绕是王世充那厮三头六臂,也是无力处处防御”。 李密闻言含笑点头,“伯当所言极是,数月来,王世充依靠城池坚固方才得以喘息,待李渊大军到来,四面围攻,而王世充兵力有限,断不可能将偌大的洛阳城严防死守,必败无疑”。 说话这人乃是李密的心腹,姓王名勇,字伯当,对李密那是忠心耿耿,便如同裴寂之于李渊,王伯当也是如此,处处为李密考虑,只要有利于李密的,王伯当在所不辞。但王伯当勇则勇矣,却是并无多少谋略。 而这时,殿中另外一人却是微微摇头,轻叹道:“魏公未免将李渊想的太仗义了”。 李密闻言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挥袖坐下,“懋公有何高见?”
这人便是瓦岗右武侯大将军徐世勣,字懋公,乃是瓦岗元老,早在翟让起兵之处,便投奔瓦岗,乃是瓦岗军中数一数二的大将,并且与瓦岗第一大将“飞将”单雄信誓同生死,单雄信官拜左武侯大将军,徐世勣则是授右武侯大将军,二人并列,堪称瓦岗梁柱。 绕是以徐世勣的地位,一旦否定李密的决断,李密亦是当场不满,由此可见李密的骄矜。 “李渊起兵之初便来信归附,极尽谄媚奉承之能,以图暗中发展之机,短短半年,便是尽取关中形胜之地,而后又是击溃薛举二十万大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李渊老谋深算,其心机之深,令人胆寒,无论是他是出于何种目的兵出潼关,但依臣看来,李渊绝无死战之心,定然不会全力攻城”,徐世勣摇头微叹道。 早在李渊来信归附时,徐世勣便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堂堂的唐国公,同为八柱国,李渊为何要对李密如此阿谀奉承,极尽谄媚之能呢,信中不仅将李密夸得天上地下少有,认为取天下者必定是李密,既如此,何不直接领兵归附呢。 奈何李密被这心中一通夸赞给冲昏了头脑,对于李渊那是极其的放心。 听得徐世勣的话,众人也是觉得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