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副导演和摄像害怕,两人算是见多识广的人,入行多年,合作过的演员很多。 能把杀人戏演成丁修这样的,真的是头一次见。 演员不管演技再好,终究是演的,和真的不同,但丁修的表演让他们两个老江湖都觉得真正的杀人犯就是这个样子。 有这种错觉的不是他俩,那几个和丁修演对手戏的群演应该是最有感触的,看看把人家吓成什么样。 “少扯犊子,干好自己的事。”
徐浩风轰走两人:“不就是拍个戏吗,有没有出息?”
“还杀人犯,我可去你大爷的,你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帅的杀人犯?杀人犯能光明正大来剧组拍戏上电视,杀人犯能去张纪忠的剧组演男二号?”
“对不起徐导,是我们多嘴了。”
“对对,都怪丁修演的太好了。”
徐浩风发火,摄像和副导演不敢反驳,悻悻一笑道歉,仔细想想的话,他们俩的担心也是有点多余。 像徐浩风说的,哪个杀人犯有这么大的胆子,不跑深山老林去,反而跑剧组拍戏,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吗? 到时候电影一播,岂不是把自己暴露在警察视野? 这件事只能解释为丁修的演技太好,入戏太深,不知不觉把周围的人都给感染了。 副导演和摄像走后,徐浩风嘴上叼着烟,独自一人来到别墅窗前,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老张,上班吗?帮我查个人,丁修,二十来岁……看看这小子有没有案底。”
丁修那种演技,说真的,他也有点不相信是演出来的。 朝夕相处这么久,他每天都在给丁修讲戏,丁修的表演什么水平他一清二楚,今天这一段可以说是出神入化了,影帝来了都得竖起大拇指,说声牛逼。 要不是有类似的人生经历,哪里演得这么传神。 …… 2001年,二月一日。 四合院,丁修,王保强,黄博围炉而坐,炉盘是烤好的土豆,红薯。 土豆红薯是王保强的,他杀青后第一时间回了一趟老家,扛了两麻袋土豆红薯,一路坐绿皮火车过来。 丁修是上个月回来的,距离拍摄灭门惨案的戏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他早就杀青了。 临走前,徐浩风请他大吃大喝一顿,酒醉后说什么对不住他,不该不相信他之类的胡话。 三人一边吃红薯,一边看电视,电视上放的是东邪西毒。 “你这种年轻人我见得多了,懂一点武功就以为可以横行天下,其实走江湖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会武功,有很多事不能做,呐,你不想种地,又不屑去打劫,更不想抛头露面在大街上卖艺,那你怎么生活?”
“武功高强都要吃饭的,其实有种职业很适合你,既可以帮你赚点银两,又可以让你行侠仗义,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张国容忧郁磁性的声音让人着迷,这番逼格很高的台词让电视机前的三人都微微愣神。 在张国容说完后,黄博低头剥着土豆皮,模仿张国容的声音,低沉着对丁修道: “你这种年轻人我见得多了,仗着长得帅就以为可以闯荡社会,其实闯荡社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长得帅有很多事不能做,呐,你不想回家种地,又不屑去打劫,更不想大街上抛头露面卖艺,那你怎么生活?”
“长得帅也要吃饭的,其实有种职业很适合你,既可以帮你赚点生活费,又可以让你快活似神仙,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当鸭子吗?”
丁修问道。 黄博打了个响指:“错,是当演员,你想哪儿去了?”
“那你说快活似神仙?”
“当演员不快活吗,你长这么帅,以后遇到床戏是必然的,女明星有几个丑的?便宜还不是让你给占了。”
丁修微微点头,这倒是实话,不管是拍笑傲江湖还是拍逝去的武林,苗乙和高媛媛都和他搂搂抱抱过。 这要是放在大明,分分钟被人押送官府,不是浸猪笼就是打死埋乱葬岗喂狗。 搓了搓发黑的手指头,丁修喝了一口茶润喉,对黄博道: “你这种年轻人我见得多了,以为高中毕业,有点文化就可以随便当演员,其实当演员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有学历,有很多事不能做,你不想回家种地,又不屑去进厂,更不想抛头露面在大街上摆地摊,那你怎么生活?”
“文化人也要吃饭的,其实有种职业很适合你,既可以让你赚钱,又可以施展抱负,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黄博沉默,他知道,丁修这是在点他,想让他打消考北电这条路。 因为他艺考初试没过。 初试考的是朗诵,难度不大,主要是考察学生的口齿伶俐,外在形象。 不巧,他山东话口音挺重,外形也不好,在考场门口的时候负责接待的年轻学生还问他,叔,你儿子呢? 初试失利,复试和他无缘,今年的努力白费,只能等明年再战。 但他今年二十七岁了,明年考上也是二十八,毕业三十二,大龄中的大龄。 “什么职业,当编剧吗?”
“错,是写小黄文,据我观察,这行很有市场,老百姓生活水平提高了,更需要娱乐,而小说绝对是成本最低的娱乐方式之一。”
我娱乐你大爷! 黄博黑脸,差点把手上的土豆糊在丁修脸上,拿着土豆,他起身离开。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你干嘛去?”
“看书,准备明年再战!”
他还是不甘心,越是考不了越是要考,大不了考到三十岁,总之北电上定了。 望着他的背影,丁修叹息:“知识可以学,长得帅你无法改变,死心吧。”
王保强也跟着补刀:“是啊,搞不好老师就是看你长得丑才没让你过,明年还是一样的。”
我特么……黄博想扭头给两人一人一拳。 但他知道,丁修和王保强说的有道理,样貌是他的硬伤,这一关确实不好过。 “我再想想。”
回到房间,黄博躺在床上发呆,许久,院子里传来丁修一边嗦面,一边轻清唱声。 “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 “砰!”
“谁特么扔的炮仗?”
丁修的碗被炸得黑乎乎的,汤汁溅一脸,头发上还挂着几根挂面。 大门边,高媛媛伸出小脑袋看了一眼,又迅速缩回去,扭头就跑。 丁修放下碗,操着梅莺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