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玲珑的话让安素心大吃一惊,一直以来在她面前退让的卫玲珑,此刻竟然敢向她宣战。“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我抢业哥哥!”
安素心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说道。卫玲珑却是冷笑置之,不屑一顾,“该说的我都说了,说的也很清楚。时候不早了,郡主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
卫玲珑的轻蔑简直是给安素心火上浇油,安素心忽然甩起一巴掌,出手之快,令人惊讶。没有听见“啪”的清脆的耳光声,卫玲珑也没有避开。她只是抬起了手,握住了安素心的手腕。安素心震惊不已,急忙要把手挣脱出来,但卫玲珑不放手,她的手便像是在卫玲珑手里生了根似的。安素心恼羞成怒,甩出令一只手,卫玲珑同样抬手准备抓住她的手。但这一次却是安素心的虚招,看着卫玲珑中计,她突然冲着卫玲珑小腹踢出一脚。卫玲珑吃了一惊,本能反应着向后跳开。好在有名师教导,经历了此前的连番实战,她也算是经验丰富、身手熟练了。安素心见她躲避晚了,以为这一脚一定能结结实实地踢中卫玲珑,让卫玲珑吃点教训。没想到她又踢空了,卫玲珑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堪堪避开。卫玲珑也很惊讶,没想到自己的身手已经那么快了。见自己盘算妥当的一招被卫玲珑避开了,安素心更加愤怒,杏眼一瞪,施展招式向卫玲珑攻了过来。卫玲珑念她是郡主,不敢还手,只是左右躲避,前后招架。安素心一套拳脚功夫使出了二十余招,却无一招让卫玲珑吃亏。因此更加着急,这一急,脚下没站稳,一个扫堂腿没踢着卫玲珑,倒把自己的脚给扭了。“啊!”
一声惨叫,安素心摔到在地。这时,红棠碧棠冲了进来。她们是跟着安素心来的,安素心要和卫玲珑说几句话,让她们在门口等候着。两人才一进来,便见到倒地痛苦的主子,连忙上去搀扶。只见安素心疼得玉面发青,泪眼阑珊。碧棠怒瞪卫玲珑,叱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郡主!”
红棠亦道:“这事儿没完!”
两人一左一右扶起安素心,离开了卫玲珑的房间。卫玲珑本要解释,但想到向她们解释根本就是白费功夫。索性就什么都不说了,至于她会有什么麻烦,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果然没多久,安飞舟就来敲了门。“请进。”
安飞舟走了进来。“安公子是来为妹妹讨回公道的么?”
“素心真不是你所伤?”
“是她要伤我,结果自己崴了脚。”
“素心自幼习武,她要伤你,难道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怎么可能会伤了自己?”
“卫玲珑虽不是自幼习武,但学的都是逃跑的功夫。或许是地滑,郡主伤不到人就把自己弄伤了。”
“逃跑的功夫,我倒想见识一下你的逃跑的功夫有多厉害。”
卫玲珑全神贯注,警惕着安飞舟。如果安飞舟要对她出手的话,她也不惧。安飞舟最终还是没有出手,只说道:“素心的伤和你也有关系,你至少也应该去向她道歉吧?”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的。”
“你的态度很不讨人喜欢。”
“我也不需要让每个人都喜欢我。”
安飞舟冷笑了几声,不再言语,便转身离开了卫玲珑的房间。卫玲珑并没有因此而松一口气,对她而言,别人怎么看她都无关痛痒,她只在乎刘业会怎么看她。刘业会不会也认为是她打伤了安素心呢?刘业会不会为了安素心而找她问话?也许会。脑海中如此想着,卫玲珑就坐在茶几旁边,等着,等着。夜色更深,卫玲珑趴在茶几上,眼皮沉重,昏昏欲睡。她无聊地用银签拨弄着油灯的灯芯,让灯光更亮一些,以驱散她的睡意。她又喝了两杯浓茶,顿时清醒了一些,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又困了。不知不觉中,就这么疲倦地伏案睡了过去。******刘业没来,当他听说卫玲珑打伤了安素心时,便想去向卫玲珑了解情况。但安飞舟拦住了他,让他先去陪一陪安素心。这一去就被安素心黏住了,拖不得身。安飞舟从卫玲珑哪儿回来,将卫玲珑的话与刘业说了。刘业没有就此表态,安素心很是委屈,“业哥哥是不是不相信素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
安飞舟道:“时候也不早了,素心你早点休息吧。王爷,我想和你聊一聊。”
烛光莹莹,茶香气清。小阁楼里凉风习习。刘业和安飞舟相对而坐,安飞舟正在沏茶。茶叶自是最好的南疆银针,水是天山运来的活泉水,茶具是上等紫砂烤制。沏茶的各个工序复杂而又讲究,茶叶、茶水、茶具、火候、环境都要做得顺应心境。在茶道这一方面,安飞舟从不马虎。因为他是一个懂得享受的人。等这一壶茶,已过来一炷香的时间。刘业仔细观察,才发现安飞舟变了。现在的安飞舟,衣着穿戴都是上等布帛丝绸,出行要坐两马大车,住宿非名店不入,吃饭非山珍海味不食。这和以前那个出生入死,任劳任怨,不敢言苦的安飞舟简直是判若两人。是他变了吗?还是他本性如此?安飞舟是鲁国公世子,他有资本享受奢华。但如此高调铺张,刘业总觉得不妥。茶终于沏好了,安飞舟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就像看着一件艺术品诞生一样,充满成就感。他给刘业倒了一杯,让刘业品茶。刘业拿起来便要喝,他连忙阻止。他说好茶不能这么喝,如果跟喝水一样的喝法,就是暴殄天物。喝茶,应该先观看茶的色泽,再闻茶香,最后才一小口一小口的品茶,一口与一口之间要有时间间隔,以便让这杯茶在唇齿间回味。刘业将茶杯放了下来,说道:“你这茶喝起来太麻烦,不喝也罢。”
安飞舟无奈地笑了,“好吧,你随意。”
刘业却不渴,问安飞舟有什么话要说。安飞舟感叹道:“刘业,我们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坐下来好好说话了呢?”
“五年了。”
安飞舟没有异议,他知道刘业记时间从来没有出现差错。“五年前我们还并肩杀敌,结为兄弟。五年后,想不到我们真的要成为一家人了。这就是缘分吧。”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安飞舟听得出来刘业有些不耐烦,忽然话锋一转,“说实话,你是不是不想娶素心?”
时间仿佛静止了,亦或是说刘业静止了。他沉没着,像一潭静水。安飞舟想从他脸上表情中找到一些深意,以便猜测他在想什么。但刘业还是和以前一样,冷静得令人感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