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时辰,刘景徽的人马尽数被诛,仅剩的二百多人被俘。但俘虏里并未见到刘景徽的身影。李鹰已下令搜山,同时派人去请求增援,还有通知各个州府郡县,严查可疑之人。周达负伤躲在草丛里,但仍未逃脱被俘的命运。雷暴将其提到刘业面前,让他说出刘景徽的下落。周达视死如归,一副等着引颈就戮的模样。但雷暴真拔出剑时周达立刻就怂了,将刘景徽的位置以及身边的人员情况招了出来。刘业深知抓不到刘景徽,此战便是功亏一篑。因为宣太后从来不看过程,只要结果。“快说,贼首藏在哪里!”
一旁雷暴用暴雷似的声音恐吓着周达,但不管他怎么威逼,周达始终说不知道。“雷将军,带他下去吧。”
刘业道。雷暴重重叹了口气,令人将周达带了下去。“现在如何是好?”
李鹰问。刘业沉稳地说:“或许可以这样……”夜色更深,雷暴带领将士们换了一处地方重新安营扎寨。李鹰则带着大部分人马前往泰平县支援荡平石头城。石头城虽然隐秘,但刘业来回几次已探得其所在,便画了一张地图交给了泰平县知县。一场大胜,将士们当然是扬眉吐气,欢欣鼓舞。雷暴允许士兵们喝酒吃肉庆祝。这划拳赌酒的欢乐声在林子里回荡着。被俘虏的叛军统一关在一个营帐里,都束缚了手脚。听得外头欢声笑语,有人就纳闷了。“他们行军打仗还带着酒肉么?”
“要是知道能打赢,自然是会带上的了。”
不知谁说了这样一句话,令俘虏们垂头丧气。“我听说,都是大王听了燕王的意见,才会让中计的。”
“别胡说……”“说说怎么了,命都要没了,还不许说话呀。你要真那么忠心,为何不战死?可怜我家中那娃儿,还有八十岁的老娘……”此言一出,一些俘虏们不禁落泪。他们从军,不过也是为了混口饭吃。“兄弟们,大王会善待我们的家人的!”
“他都自身难保了,石头城怕是也守不住了。”
士兵们的情绪低落,有人甚至嚎啕大哭,身为将领的周达却一言不发。“周将军,咱们就没个出路了吗?”
周达身边的一员将军问道。周达依旧默不作声。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向他投来目光。“将军,您倒是说句话呀!”
“将军,救救我们吧!”
“我们不想死呀。”
“家里还有老娘和娃儿呢……”许许多多的只言片语,许许多多的恳求,周达再也不能沉默了,他抬头扫视众人,众人安静了下来。“各位,大王待我不薄啊,你们是要陷我于不忠不义吗!”
“周将军,已经死了那么多兄弟了,难道还不够吗?”
“可是……”“将军,若有办法救大伙儿,你就发发慈悲吧!”
说着,士兵们开始给周达磕头。周达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仰天道:“好吧,我且试一试。替我叫外头的人进来,我要见燕王!”
营帐里,刘业正在看着野猪岭一带的地图。地图上的内容简单粗糙,但总比没有的好。如果刘景徽逃出了野猪岭,那么他会去哪里呢?刘业的目光依次落在野猪岭周边的几个县乡上,寻思着有关联的可能性。刘景徽腿脚不便,一定走不远。“六爷,好消息!”
雷暴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太神了,您的攻心之计起作用了,那周达要见您!”
攻心计是怎么一回事呢?首先,刘业猜测周达一定知道刘景徽的下落。因为刘景徽出动了几乎石头城全部的人马,如果战事不利而撤退,他当然希望能够收回部分人马,减少损失。所以,刘景徽或许和周达商议过失散之后要在什么地方汇合。其次,将士们饮酒划拳庆贺大胜都是装出来的假象,目的是要俘虏们感受到胜与败的差距,让他们知道跟着刘景徽没有好下场。再有,刘业推选了三名机灵的士兵,让他们混在俘虏当中,说些能够煽情、埋怨的话,动摇俘虏们的信念。最后,刘业已看出周达是贪生怕死的人。周达被带到了刘业面前,士兵压着他跪下。刘业看着他,什么也不问。周大心中惶惶,不安道:“燕王,我知道昭王会藏身何处,所以我想和燕王谈谈条件。”
雷暴怒喝道:“哼!死到临头了还敢谈条件!”
周达壮起胆子道:“若我不言,燕王永远找不到昭王。”
刘业淡淡地问:“什么条件?”
周达心喜不已,道:“放了所有的人,不再追究他们的罪过。”
刘业未有一丝犹豫,答应了下来,但,“等我找到了他,我才能放了你们。”
“燕王一诺千金?”
周达还是担心,毕竟在刘业身上他们刚刚吃了大亏。“本王言出必行。”
刘业承诺道。不必刻意加重语气,他的轻描淡写也能给人信服的信心。周达接着说出了刘景徽的三处藏身之所,正如刘业所料,刘景徽为了挽回损失,会在那三处地方召集败退之兵。但刘景徽具体在哪一处,周达不能确定。“这三处地点暗藏密道,因此若如摔大队人马前往围捕,恐怕适得其反,让他得到风声先逃了。”
周达又补充道。不得不说,刘景徽做事还是非常周密的。既然不能率领人马前往,刘业只能挑选出武艺出众的将领,分为三路人,每一路十人,均去甲着衣,扮作普通人,前往那三处地方。同时,又让部分将领带兵在三处地点方圆六十里之外巡逻。“天亮之后再行动。”
刘业说。“天亮,为什么要等到天亮?”
雷暴已迫不及待。“他刚大败,警觉性很高,如果我们现在动身,只会打草惊蛇。”
“诺!”
一个时辰后,天边出现了日出之前的淡青色。小桑里的农人们早早就下地干活,田地里,农作物已经成熟,正是秋收时节,看情形,今年的收成会很不错。天色放亮时,集市开始有了活力。店铺开门,小贩也在街上走动,清清嗓子喊上一两声。一名身穿粗麻棕色衣裳,头戴斗笠,挑着担子的男子坐在面铺前吃着早饭。老板将一碗面端到他面前,笑着说:“客官,您慢用。”
客人道了一声谢,吃了起来。老板回到灶台前,给自己也下一碗面。闲着便与那客人聊了起来。“客人是外地来的吧?”
“嗯。”
刘业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