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业翻看那本通志,神色瞬间凝重,紧跟着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感觉像是要掩饰什么。他神情的微妙变化,平时难以会被察觉,但这一次,卫玲珑和刘长风都注意到了。卫玲珑还感觉到,刘业是因为顾忌到她所以才会刻意掩饰。那么,许大能上呈的本子里写了什么呢?“情况本王已经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下官告退。”
“情况如何?”
刘长风问道。“没什么,都去歇吧。”
刘业不愿多言,起身带着通志离开了。“好像有事情,你察觉到了吗?”
刘长风问卫玲珑。“嗯。”
卫玲珑点了头。“算了,也许他是不想让我们插手。”
说完,刘长风亦起身走了。但卫玲珑仍非常在意,于是,她便起身去找刘业。来到后院,见刘业站在亭子里,卫玲珑快步走上去,这时,安素心跑了出来,欢欢喜喜地来到刘业身边。刘业和安素心似乎约好了,两人一起抬头时,看到了卫玲珑。卫玲珑本想避开,着实是来不及了。“卫玲珑,我和你业哥哥要去玩,你要一起去么?”
安素心得意地说。“去玩?现在?”
卫玲珑怀疑地看向刘业。因为现在还下着雨,雨虽然不大,但到处都湿漉漉的,地面也泥泞不堪。再者,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有什么好玩的?“我们不是去玩。”
刘业道。“哦,是去体察民情。”
安素心补充道。卫玲珑勉强笑了笑,“我累了,就不去了。”
刘业什么都没说,和安素心撑着伞走进了微风细雨中。泛黄的油纸伞下,男女并肩而行,亲密无间。不知情的人一定会十分羡慕他们,以为是一对情侣。卫玲珑有些心神不宁,正欲回房。刘长风已站在她的面前,脸上还是带着春风般温暖的笑意。“还是很在意啊。”
“王爷说什么?我才没有在意他们要去哪里……”卫玲珑慌忙解释。“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勤绩通志的事情。”
卫玲珑发觉自己会错了意,羞的脸上浮现出一团红晕。刘长风道:“六哥若是去体察民情,怎么会带上郡主?”
经他这么一提醒,卫玲珑觉得也是。刘业做事很讲求效率,安素心只会是个拖累。那么他为何还要带上安素心呢?“或许,他是不想你跟来吧。”
刘长风道。卫玲珑恍然大悟,有安素心在刘业身边,她确实不想接近。“不妨我们也去体察民情?”
刘长风笑道。卫玲珑点了点头。两人同样打着伞,看起来也很像一对情侣。他们先来到了衙门,闻讯得知刘业已来过。“我们晚了一步。”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那也不去了,就在这里。”
刘长风将衙门里当值的公差都聚集到大堂里,询问他们近来发生的大事。像这样的小县城,出个糗事几乎全城都能知道,更别说大事了。“说起来那就是一个月前的案子……”有位衙差说道,“一个月前,住在西巷的钱寡妇一家四口被人残忍的杀害了!”
“哪里是四个人被杀了,死的是钱寡妇和两个女儿,小儿子不知所踪……”听到这里,卫玲珑眼皮跳了一下,心里不知怎么回事的感到不安起来。刘长风让他们说的具体一点。衙差接着道:“那日我正在巡街,听住在钱寡妇隔壁的王大娘说这三天钱寡妇家里的狗吠个不停,吵到她休息了。她也好几次敲了钱寡妇的家门,但都没有回应。我去门前一听,果然有只狗不停的叫唤,于是我便去敲门……”咚咚咚……“钱大婶……钱大婶在吗?开开门。”
衙差小黄一边敲门一边说道。“莫不是没人在家,把狗饿着了?”
王大娘分析道。“小青可是很喜欢那只狗,要是饿死了他该伤心死了。”
小黄想了想,决定进去看看。发现门是从里面上了闩。这就奇怪了,如果没人在家,这里面怎么上闩的?那狗吠得紧,小黄不及多想,便找来梯子搭在墙上,然后爬了进去。钱寡妇家不大,一到围墙圈着三间房子。一间主屋一间柴房和一间耳房。小黄落地之处就是天井,那狗不在天井里,叫声是从屋里传来的。小黄摸索着走进屋里,推开了主屋的门。主屋里又有两扇门,一扇通往耳房,一扇去向卧室。狗叫声明显是从卧室里传来的,因为卧室的门没关。一股恶臭也从卧室里面传来,小黄恶心地想吐,只好用手臂捂住口鼻,然后才走进去。卧室不大,一眼无遗。正因为如此,小黄吓得魂不附体。三具尸体,赤裸裸的尸体!一具在床上,两具在地上。尸体已经开始腐败发臭,上面布满了苍蝇。一只小黑狗正爬在尸体前哀嚎……“我当时立刻去禀告知县,知县随即带人来查看。这一查,果然是钱寡妇和她的两个女儿。她们都是被杀的,身上有绳子捆绑的痕迹,被杀之前……”忽然注意到卫玲珑在场,小黄有点顾忌,不好意思说下去。刘长风看了卫玲珑一眼,觉得卫玲珑很像知道详情,便让他接着说下去。小黄点了点头,咽了一口口水,接着道:“她们都是被人先奸后杀的。实在太可恶了!钱寡妇的大女儿正是待字闺中的年纪,小女儿也只有十一二岁,凶手真是禽兽不如!”
“凶手抓到了?”
刘长风问。“嗯。”
另一名衙差说,“五日后,凶手在山里被我们抓住了。他是将房屋租给钱寡妇的屋主郑桧。这郑桧是个屠夫,四十来岁,早年成过家,但女人后来跟人跑了。家中有两处房屋,一处租给了钱寡妇。他见钱寡妇貌美,便起色心。在钱寡妇的午食中混入了麻药,钱寡妇和大小千金被他麻翻。接着便对她们施加兽行,事后害怕被告发,于是便杀人灭口,在翻墙逃遁。”
“那钱寡妇的小儿子呢?”
卫玲珑惶惶地问道。“小孩不知所踪,也许也被害了,但我们没有找到他的尸首。又或许他跑了,不知去向。”
“小儿子多少岁?”
卫玲珑又问。“七岁,好像八岁,差不多那个年纪。”
卫玲珑怔住了,接着又问:“钱寡妇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衙差想了想,“大概三个月前。”
“她长什么模样?”
“这……”衙差想得起来,都语言表达出来对他而言十分困难。“衙里有图像,仵作验尸时画下的。”
小黄答道。“快去取来。”
刘长风道。“是。”
小黄很快便将图画找了过来,卫玲珑拿来手里观看。看清图纸上的人时,她惊得脸色苍白,接着忽然晕了过去。刘长风连忙将她抱入怀中,以免她摔倒。这时,刘业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