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太监公鸡打鸣般嘹亮的声音传至鹿台。诸位王爷们立即起身离座,来到鹿台中央列队站好。贤妃亦起身准备迎接。刘显带着人走了进来,众人下跪行礼,山呼万岁。刘显看了身前的贤妃一眼,才说道:“众卿平身。”
诸王道:“谢皇上!”
刘显来到主位旁,只见贤妃刚才坐的位置在主位旁边而非坐到主位上,因此暗思贤妃还算懂得规矩。“都坐下吧。”
他坐下后,也吩咐诸王入座。诸王称谢,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容妃来到刘显身边,也坐了下来。贤妃也是知趣,走到刘显身前,微笑道:“既然皇上来了,臣妾就先告退。”
刘显心想来都来了,还退去做甚,于是便道:“你也坐下吧。”
贤妃受宠若惊,称谢后也坐了下来。容妃见状,心里甚是不悦,但见诸王在场,也不好意思发作出来。“太后身子不适,因此朕来迟了,朕自罚三杯,向众卿赔礼。”
说着,他便令卫玲珑斟酒。王爷们岂敢罚皇上喝酒?当下连忙劝阻但刘显仍是连喝了三杯。王爷们见状,就改口称赞他海量。“请问皇上,太后凤体如何?”
比起劝酒,刘长风更关心太后的情况。“太后并无大碍,爱卿们不必担心。”
刘显道。不想在太后的事情上谈论太多,刘显就转变了话题,“朕听闻众卿与贤妃相谈甚欢,都说了些什么呀?朕也想听一听。”
“臣等说的都是封地的风土人情。”
福王喜滋滋的说道,“这不谈不知,原来是世上竟然有这么多稀奇古怪有趣的事情。”
平昌王对福王的说辞不屑一顾,故作高深的说:“天朝地大物博,风土人情各有不同,此乃理所当然之事。”
“说到这风土人情,”刘显的目光落在了刘长风身上,“裕王应该知道的最多吧,朕听闻你常离开封地,周游天下?”
刘长风作揖道:“微臣惭愧,这天下物志之繁,的确是不胜枚举。微臣正著一书,记述天下间的奇闻趣事,山水风光。太后与微臣有约,待书成之日,立即呈献给太后观阅。”
刘显轻轻一笑,“以前你是擅自离开封地,现在可是奉旨视察了。”
这话中有话,在座诸王都听得出来。虽然皇上说的只是裕王,但他们和裕王一样都是藩王,警告裕王便如同警告他们。无疑,这是皇上在向他们示威。裕王要如何应对呢?诸位王爷们都很想知道,因此目光都聚焦在了刘长风身上。刘长风淡然一笑,道:“皇上明鉴,微臣虽离开封地,但封地之政未尝有失;且臣游走于江湖也非为了一己之悦,而是要让更多人知道我大梁天下的雄伟壮丽。让天下百姓知道他们生活在这江山之间,全是皇上之德。”
诸王暗暗惊叹裕王之口才与机变,竟能将云游天下解释成是为皇上云游。也有些王爷认为刘长风是为了脱罪而奉承皇上,都此深感不齿。站在刘显身后的卫玲珑心里偷乐,只要她只道刘长风说这样的话是在调侃刘显。听刘长风这么一说,刘显本想借势显摆一下威严的机会就没有了。心里郁闷至极,容妃不失时机地说道:“听闻裕王爷长于竹笛,这里已有美酒佳肴,却无音乐助兴,裕王爷不妨吹奏一曲助兴如何?”
卫玲珑心道不妙,知容妃又已这种方式想要羞辱刘长风,于是便向刘长风投以眼色。刘长风主意到了她的眼色,她有微微摇头,告诉刘长风不要答应。可刘长风却微笑着站了起来,轻送地说了,“好。”
卫玲珑瞪大了眼睛,心里骂着“笨蛋”。宫女送上来一支玉笛,刘长风玉手执笛,闭目凝神。笛声悠然而起,渐转缠绵,动人心弦。时而似有风起,刘长风衣袂飘然,宛然如仙。这一刻,容妃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痴痴地看着刘长风。这阵风吹进了她的心底,春情在心田里萌芽。一曲已尽,刘长风垂手而立,风亦止,玉音仍绕,似烟霞般慢慢地散去。“好曲啊……”睿王爷感叹道,眼眶已感动到湿润,“老夫听了四十二年的音律、礼乐,府中养了近千名乐师,弄笛者亦有近百名,却无一人有裕王这般功底,今日得闻,真是大幸啊!”
别的人听曲也许只能听出个好坏,道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也知道一点——只要睿王爷说好,那就一定好。因为睿王爷平生无什嗜好,就好音律,世人送一雅称,称其为“金耳朵”。天下乐师又以得其赞誉为荣,因此,他府上常有乐师来往。“睿王爷谬赞,小侄担不起。”
刘长风向睿王爷微微鞠躬,以示敬意。容妃听了这琴声之后,对刘长风更是倾慕不已。可一想到刘长风是个藩王,不可能久留宫中,心里便惆怅不已。忽然,她想到了一个挽留刘长风的主意,急忙对刘显道:“皇上,裕王的笛声真乃天下一绝,不如留其在宫中兼作乐师,教导宫中司乐,如何?”
担心刘长风会误会她的意思,她又对刘长风解释道:“裕王爷莫怪,本宫并没有对王爷不敬之意,只是非诚喜欢王爷的笛声。”
刘长风淡淡一笑,作揖道:“容妃娘娘赏识,是长风之幸,只不过长风还要为太后和皇上著书,不能遵命。”
容妃露出失望之情,事已至此,她也不便再说下去。卫玲珑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她已察觉到容妃心术不正,真担心刘长风会留下来。刘显并未察觉到容妃的心思,也没有要留刘长风的意思,话题到此便结束了。接下来宴会继续,刘显令人送上好酒,还令佳人跳舞助兴。宴会上王爷们觥筹交错,相谈甚欢。可是,有个人却打破了这种欢快的气氛,他便是刘显的表弟,韩王刘平。“喜宴变成家宴,家宴人却不齐,真是奇怪。”
韩王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一旁的平昌王扯了扯他的衣袖,暗示他不要胡说。在进宫赴宴之前,王爷们已经达成了共识,说好了不提和刘业有关的事情。也许韩王是喝醉了,便忘记了共识。“你扯我衣裳做甚!”
韩王将袖子一甩,不悦地说道。昌平王好心提醒却被吼,愤懑地哼了一声,不在管他。其他王爷沉下了脸,装出和他不认识的模样。这边刘显脸色更加难看,盯着他质问道:“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