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相之意,赵某明白了。但此事关系重大,赵某还要回去与大都督商议。”
“理当如此,不过还请大都督与赵将军早做决议。”
田阜与赵献经过一番讨论,两人算是达成了共识。喝了一杯友好茶之后,田阜起身送赵献离去。站在门前目送赵献的马车远去,田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石井县。卫玲珑和刘业牵着马走在大街上。时值晌午,街道上人来人往,车马不断。“这位兄台,请问有涯书斋在什么地方?”
卫玲珑拦下了一名路人,向他打听。“哦,在城东,穿过这条大街往东走就能见到。”
“多谢。”
那人拱了拱手,继续赶路。卫玲珑和刘业沿着街道走下去,路边见人家商铺买卖,便问刘业是否要备上一份礼物。空手上门似乎不太合适。刘业道:“你何时这么讲究了?”
“这不是讲究,是礼尚往来。”
“去见公孙寂时,你怎么就不提礼尚往来?”
“公孙寂不是那种人,你给他带礼物,他反而不让你进门。”
“那公孙寂的朋友呢?”
卫玲珑忽然醒悟。公孙寂这人没几个朋友,若是有,那定是臭味相投。因此卫玲珑若带礼物上门,只怕也会吃那秦南笙的闭门羹。“那就听你的吧。”
二人接着走时,迎面的路人纷纷往边上躲避。仔细一看,是一伙卫兵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卫玲珑和刘业也靠边躲避,边上正好是一卖酒的铺子。小二见他二人靠近,不管是不是要买酒,立即上去招呼。为求自然,两人只能进去买酒。偏在这时,卫兵中的十夫长也是个好酒之人,他令部下在酒铺门外等候,自己带着两名手下进入酒铺。小二正专注地给卫玲珑和刘业介绍每一种酒。“二位可以闻一闻,这香味,正应了那句话,酒香不怕巷子深啊。”
小二眉飞色舞地说道。并舀起一勺酒让卫玲珑闻。十夫长听见了,走了上去。“你刚才说什么?”
他问那小二。小二将那坛酒再介绍了一遍。期间,卫玲珑向刘业使了个眼色,问刘业该怎么办。刘业示意不必慌张,看情况再说。那十夫长闻了一下那酒味,便皱眉道:“你在诓人。”
酒小二慌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军爷,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这酒闻着是香,但却不好喝。”
十夫长道。酒小二面露窘态,仍努力保持着笑容,“怎么可能呢,这么香的酒,这可是陈年佳酿啊。”
“陈年佳酿……”十夫长冷笑一声,夺过酒勺子,舀起来尝了一口。酒小二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了,嘴里只说这会污了酒。十夫长喝了一口便吐了出来,“跟我想的没错,这酒是苦的!”
酒小二立马灰头土脸,不知所措。愣了片刻后忽然意识到对方是官家的人,于是立即跪了下来,请求开恩。十夫长道:“贩售假酒非我所管,但既然让我撞见了,我也不能坐视不理。你是否有罪,不是我来定的,问问这两位吧。他们若是愿意宽恕你,我便不追究此事。”
酒小二朝向卫玲珑和刘业跪拜,恳求他们两人原谅。卫玲珑本来就没有买酒的意图,再者不想与卫兵打交道,因此就原谅了酒小二。酒小二不停向他们道谢。“多谢官爷仗义提醒,小女子才没有上当。”
卫玲珑向那十夫长颔首致谢。“小事一桩,你们外乡人今后还是要自己多个心眼。”
十夫长笑道。“是。”
卫玲珑别过那名十夫长,和刘业向店铺外面走去。忽然间身后传来了那十夫长的声音:“等等……”卫玲珑心里不安起来,但表面上看不出来。她转身面向那十夫长,问:“官爷还有何事?”
十夫长脸色严肃,走近卫玲珑,端详了一会儿。“你们来自哪里?”
十夫长问。“我们来自梁国,来魏国寻亲。”
刘业道。“寻亲?”
十夫长仍在打量他们,“亲人叫什么名字,住在何处?”
“秦南笙。”
刘业道。一卫兵向十夫长靠近,附耳说了几句。十夫长道:“巧了,我倒是知道秦先生人在何处,我带你们去。”
“是么?”
卫玲珑装出开心之色,但心里却在想这十夫长打的什么主意。并向刘业投以眼色,意思是问他要不要动手。刘业会意不要轻举妄动的眼色。十夫长和他们的手下带着卫玲珑和刘业转过三条街,来到了有涯书斋。正是晌午的时候,书斋已闭门午休。敲门好一会儿,门才打开。开门的是一位老叟,老叟见了门外光景,困惑不解,问其来意。“老管家,这儿有两位秦先生的亲戚来访,你可认得?”
十夫长问。老叟近前打量卫玲珑和刘业。卫玲珑心跳加速,不知如何是好。有一种身为鱼肉的感觉。“不认得……”老叟摇了摇头。“真的?”
十夫长冷着脸问。老叟又说了不认得。卫玲珑急忙道:“秦南笙呢,让他出来。”
“兴许是老朽没见过的亲戚,要不老朽去问问家主?”
“嗯,我们随你去。”
十夫长令人将卫玲珑、刘业带到书斋的客堂内。老叟则去后院叫秦南笙。秦南笙午休方醒,一边洗漱一边听老朽说着门外的情况。“亲戚?刘叔,我没什么亲戚,这你会不知道?”
“说来也是,我这就去打发他们。”
知道秦南笙不喜欢和官家的人打交道,老叟很自责让他们进来。“慢着……”老叟刚走到门口,便听秦南笙说道。秦南笙一边拧着毛巾,一边寻思嘀咕着:“什么样的亲戚?”
老叟道:“是一男一女。”
秦南笙将毛巾挂了起来,道:“我去看看。”
老叟不解他为何改变了主意。秦南笙来到客堂,十夫长见了,抱拳示礼。秦南笙视而不见,径直来到卫玲珑和刘业面前。被人无视,十夫长也不在意,近前说道:“秦先生,这两人自称是你的亲戚……”秦南笙端详着卫玲珑。卫玲珑也看着他。但见秦南笙长发披散,英眉星目,下颌续一络胡子,显得十分睿智。身上一件素色棉衫,尽显朴素。卫玲珑忽然想到公孙寂说过秦南笙曾在宫中任职,想来一定认识公主。虽然她做了简单的伪装,不过总体轮廓神色未曾改变。因此,她期望秦南笙能认出她来。于是,她便抬眼与秦南笙对视。“他们是我的亲戚。”
秦南笙说道,目光仍在卫玲珑身上。十夫长怔了一下,以为听错了。“你们可以走了。”
秦南笙道,一点都不给十夫长面子。十夫长居然还是不生气,并且还向秦南笙拱手。“既如此,那在下就告辞了。”
说完,十夫长招呼手下人一块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