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玲珑离开了听雨阁后,匆匆来到了延寿宫。延寿宫侍卫不让她进去,说皇上不想见任何人。卫玲珑不顾阻拦,强行闯入。内侍追在她身后,神色焦急且不安。到了阁内,南宫纪坐在桌前独自饮酒。“这是又怎么了?”
南宫纪挥手让内侍退下,问卫玲珑道。“父皇,您同意燕王去劝降田阜?”
卫玲珑道。“这是燕王的请求,朕同意了。”
“田阜想要他的命,您怎么能同意呢?”
卫玲珑的语气中有责备之意。南宫纪抬头凝视卫玲珑,问道:“在你心里,是他重要,还是大魏重要?”
卫玲珑怔住了。其实她心里有着明确的答案,只是不能说出来。“你若能劝住他,现在赶去公孙府也许还不晚。”
南宫纪道。卫玲珑别过南宫纪,转身离去。南宫纪眼中流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神色。卫玲珑出了宫,乘坐马车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公孙府上。公孙弈接待了她。一见到公孙弈,她便问起刘业人在何处。“燕王离开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公孙弈道。卫玲珑顿时呆住了。“公主……”卫玲珑回过神来,问道:“大公子,本宫有一事请教。”
“请说。”
“大公子认为,燕王此行能否成功?”
公孙弈不假思索地说:“劝降之事,我们商讨过,这事不好说。”
“不好说就意味着有成功的可能了。”
“据我所知,燕王行事谨慎,若无把握,他也不会这么做了吧。”
公孙弈说的这些卫玲珑都知道,所以,她的问题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她只是想从公孙弈这里得到一点慰藉,显然公孙弈不是那种会好言安慰的人。“燕王可有让你们接应?”
“没有。”
“是么……谢了。”
卫玲珑转身上了马车,离开了公孙府。“公主似乎很担心燕王。”
公孙弈身后的公孙芸说道。“这不妥么?”
公孙弈道。“如果只是普通的担心,那倒没什么不妥。”
“普通的担心?”
“你没看出来么,公主对燕王的关心已经超乎常人了。”
“这也能看得出来。”
公孙芸轻轻一笑,道:“这应该不难看出来,尤其对你而言。”
公孙弈微微低下了头,像是被说中了不想提到的事情一样。跟着有点失落的说:“回去吧。”
公孙芸推动轮椅,两人进了府门。次日,延寿宫。“父皇,儿臣以为应当趁田阜立足未稳之时,对巴陵郡发动突袭,将其一举歼灭!”
南宫若愚信誓旦旦,恨不得立刻披挂上阵。“不可!”
卫玲珑道,“我们尚不知田阜虚实,贸然出兵,如不能取胜,只会有损士气。再有,燕王已经前往劝降,现在出兵,会将燕王陷于险境。”
“你真相信刘业可以说服田阜投降?”
南宫若愚言语中有嘲讽之意。“不管能否成功,先看看又何妨?”
“父皇,儿臣担心的是在燕王劝降期间,田阜借此机会召集了人马,到时候就更不好对付了。”
卫玲珑能感觉到,南宫若愚的发言是一心要置刘业于死地,因此她极力反对。“除非我们能一口吞下田阜,否则开战只会两败俱伤,请父皇三思。”
南宫纪不想再听他们争吵,拍响了桌案,道:“朕自有主张,你们都不必多说了,退下吧。”
两人告退,出了延寿宫,又吵了起来。“南宫若愚,你这是什么意思?”
卫玲珑问。“没什么,只是为了大魏考虑。不像某些人,想的确实不该想的人。”
南宫若愚冷冷地说。虽然被南宫若愚看出了心思,卫玲珑仍不甘示弱,回应道:“为了大魏,说得好听。别到了最后一无所有。”
南宫若愚倾尽心血为的就是那张龙椅,若此时和卫玲珑闹翻一定会影响到他的前程,因此在卫玲珑发出警告之后,南宫若愚做出了让步,不再与之争吵。过后,南宫纪给卫玲珑送来了消息,如果三日之内还没有刘业的消息,他将采纳南宫若愚的提议,对田阜发起进攻。卫玲珑以为并不认可,因为从都城到巴陵郡少说也有一天,刘业已去了一天,剩下的时间也不过才两天,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劝降根本不可能。卫玲珑去找了南宫纪抗议,但南宫纪却避而不见。她也知道,想让南宫纪收回成命难如登天。这么一来,卫玲珑能做的就只有祈求上天保佑刘业。话分两头,刘业离开都城后,快马加鞭前往巴陵郡。巴陵郡范围内田阜的兵马已经进入戒备状态,可谓是全副武装。刘业才刚进入巴陵郡,就被卫兵包围了起来了,盘查他的来历。“来者何人,从哪来到哪里去?”
一脸跋扈的百夫长说道,“马得留下,人可以离开。”
刘业没有下马,“我要见田阜。”
百夫长听他直呼丞相之名,怒道:“好小子,田相的名讳也是你叫的?来人,将他拿下!”
卫兵们正要动手,忽然听见一将大呼道:“住手!”
骑马而来的,是上将孙青,也就是当初看守卫玲珑的那个人。“燕王,你这是要自投罗网么?”
孙青认出了刘业,有些惊讶。刘业道:“我要见田阜。”
巴陵郡,衙门,书房。“田相,找到燕王了。”
“什么?”
听到这消息,田阜非常震惊。“燕王说有要事求见丞相。”
孙青道。“他带了多少人马?”
田阜问,有些紧张。“就他一个人。”
“一个人?”
田阜眉头紧缩。思索刘业为何而来,实在想不到。为了防备不测,他令人在书房埋伏,然后才召见刘业。刘业进入书房,书房里却不止田阜一人。田恭、田列、高望、潘冒都在场。“见过田相。”
刘业拱手道。“燕王为何而来?”
田阜冷脸问道。刘业淡然道:“劝降。”
田阜很吃惊,在场的人都很吃惊,随后他们都笑出声来。田阜也笑了,但没有其他人笑得那么夸张。“燕王,你还没睡醒么?”
“刘业很清醒,比在座各位都要清醒,否则就不会来了。”
看到刘业如此镇定,其他人都觉得不好笑了。田阜也有点认真起来。“燕王既然是来劝降的,那你就说说吧。”
刘业道:“田相认为自己起事,有多少胜算?”
田列插嘴道:“必胜!”
刘业不屑道:“本王实在与田相说话,你算什么东西,怎敢越俎代庖?”
“你……”田列勃然大怒,手按在腰间的剑上,恐吓道,“我现在就宰了你,让那狗皇帝看看我们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