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街道,禁卫们押着两个人前往府衙。这两人一路都在哀求叫苦,自称冤枉。仪鸾司总司关安柏正好经过,一禁卫长上前禀报,说又捉到两名可疑之人。关安柏只是望了一眼便点了点头,让他们将人带走了。就这一天,禁卫就抓了上百人,具体是多少他也记不得了。这些被抓的人都被套上燕王同党的罪名。关安柏不禁心想:这城里有那么多燕王的同党吗?不过为了御城王能够放心,抓错就抓错了。宁可错抓一人,绝不放过一个。倘若有一个漏网之鱼,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关安柏进了宫,向大总管禀报了捉拿燕王同党一事。大总管又去告知刘炎。上官华裳听后提出了疑问:“这燕王一向独来独往,有那么多同党吗?”
刘炎道:“刘业的党羽定然不少,否则就他一个人,怎么能收集到那么多情报。”
“可是这么乱抓人,也未必抓的到。”
“你说得对,人是抓不禁的。这京城里的情况,刘业若是想知道并不困难。”
“那你还不停止?”
“我就是想让刘业知道我已经乱了阵脚。”
“你是故意的?”
上官华裳很是意外。刘炎笑道:“只有这样,刘业才不知道我究竟想干什么。”
“王爷高明!”
大总管说道。“凌应何时到来?”
刘炎问。“明日辰时能到。”
大总管答道。“做好准备,等他到来时,我们可要好好迎接。”
大总管点了点头。“还有,宫里的密道都已经摸清楚了吗?”
“都清楚了。”
“派人于密道种埋伏,设下陷阱。”
“王爷放心,这些都已做了。”
大总管做事总是能让刘炎放心,他相信做了这些准备,就算刘业等人潜入京城,必定在劫难逃。……凌家庄。花园里,空地的四各角落各支起了一个火把。火光下,跃动着一个敏捷的身影。那时凌家庄庄主凌应正在练剑。利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剑光,剑法行云流水。刘业和卫玲珑正从长廊经过,看到火光下练剑的凌应。“凌庄主的剑法不差吧?”
卫玲珑问。“你看不出来吗?”
刘业道。“你知道我是个外行。”
卫玲珑自嘲说。她很羡慕那些武艺高强的人,就像万玉枝、凌飞燕。他们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他人。“外行也是可以看得出来一些门道的。”
刘业说。卫玲珑觉得凌应的武功应该不弱,只是不知道他和刘业比较,睡会更加厉害。于是就问刘业。刘业没有理睬这个问题,但在练剑的凌应早就注意到了二人的到来,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听卫玲珑这么一提,他便想要和刘业切磋一番。于是就收了招式,向二人走去。“燕王,皇后娘娘,你们还未休息呢?”
“庄主不也没休息么?”
卫玲珑说。凌应笑了笑,说:“明日便行大事了,我这武艺荒废懈怠已久,想重新找找感觉。对了燕王,可否和凌某切磋切磋?凌某听闻燕王剑法无双,早就有领教之意。”
卫玲珑也想看二人过招,于是就向刘业看去,眼中充满了期待。若是以往,刘业绝不会做这些他认为没有意义的事情。现在,他知道自己不能任何时候都按照自己的主观意愿做事。有时候,也得顾虑到他人的想法和感受。如果当年他就有这一点意识,就不会让卫玲珑的叔父卫谦自尽以证清白了。“好。”
刘业这一声应承让凌应非常高兴,凌应立即吩咐下人将剑取来。刘业拿了一柄剑,跟着凌应来到了空地上。两人互相行礼之后,便亮出了手中的剑,将身法施展开来。两人的剑又快又准,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切磋的样子,反而像是仇人对战。火光下,密集的剑光似交织出了一张网,两人就如网中的游鱼,就看谁能先破网而出。约五十个回合后,刘业找到了凌应的破绽,一个破招之势破去了凌应的防守,凌应最终败下阵来。卫玲珑鼓起了掌,她很少能完整的见识一段精彩的比试。“燕王剑法果然高绝,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凌应说。“庄主的剑法亦不逊于在下,只不过在下运气好,先看到了庄主的破绽。”
“破绽?还望燕王赐教。”
刘业将自己发现破绽的过程详细告诉凌应,卫玲珑在一旁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倒不是因为刘业找到这个破绽的过程,而是因为刘业居然这么有耐心地向凌应讲解。这换做以往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刘业的确变了,他变得不再疏远,不再高冷。他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凌应听了刘业的讲述后面露喜色,能发现并改正自己的缺点,看来凌应也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卫玲珑之前对他的成见也正在改善。“时候也不早了,明日五更便要出发前往京城。燕王,皇后娘娘,若无其他事,请早休息吧。”
刘业向凌应拱手作揖,道:“多谢凌家庄能出手相助。”
刘业这话说的非常庄重,因为他很清楚明日进城是凶多吉少。凌家庄本来可以选择置身事外,但凌应没有这么做。凌应笑道:“燕王,你若认为我凌家庄只想闲云野鹤那就大错特错了。凌家庄虽然不问政事,但祖训仍要凌家保卫大梁的江山社稷。凌家庄这次出行,是使命所在。”
卫玲珑听了这话,心里也被他感动了,也向他拱手作揖。凌应连忙还礼。三人又说了几句话后,卫玲珑和刘业便辞别了凌应,返回住处。“刘炎会加害凌家庄的人吗?”
卫玲珑问。“凌家庄有高祖皇帝赐予的免死金牌,就算是皇上也不拿他们怎么样。但刘炎这人琢磨不定,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天黑之前,汪贤又才外面回来了。他打探到了京城里禁卫大肆搜捕燕王党羽的消息,告诉了刘业。现在刘业又将这事儿告诉卫玲珑。“看来这个刘炎是病急乱投医,胡乱抓人,可见他也慌了。”
卫玲珑说。“你觉得可能吗?”
“难道不是么?”
“刘炎能够假扮公孙弈、隐忍刘寒多年,足见其耐性之强。这种人,会自乱阵脚吗?”
“你是说,他不过是做样子给我们看的?”
刘业正是这个意思。卫玲珑又感到了不安。她知道刘炎这个对手比起以往她所遇到任何对手都要强大、都要可怕。刘业能对付得了他么?时至如今,刘业的计划仍然不太详细。进城、进宫、救皇上。目标很清楚,却不详细。用刘业的话说,刘炎诡计多端,所以他们更多时候需要临场的随机应变。随机应变,就意味着只要走错一步,他们就会失败。以前的刘业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一套周详的计划以确保他能完美的完成任务,而这一次,刘业更像是一次赌博。奉上一切的对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