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还有一个问题,太后为何不肯直接将计划告诉朕?”
卫玲珑笑了笑,说:“皇上,实不相瞒,本宫还是不太信任皇上。”
刘天赐剑眉一跳,露出了愠怒之色。卫玲珑依然面带笑容,接着说:“本宫不是不相信皇上的人,而是担心皇上无法保守秘密。皇上身边到底有多少御成王的耳目,就连本宫也不清楚,所以太早就将计划告知皇上是很不明智的。”
卫玲珑的这个理由虽然令刘天赐感到不快,但卫玲珑所言也是事实,因此他无力反驳。就在这时,六子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说:“太后,御成王驾到……他说想见太后……”刘天赐忽然不安起来,脸上显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卫玲珑却淡然道:“请他进来吧。”
“朕先回避。”
刘天赐急忙说。“不必了,皇上到来的事情,他一定是知道的,刻意回避只会适得其反。”
“那该怎么说?”
“就说商议燕王的葬礼。”
正说间,刘炎在雷山的陪同下来到暖阁。见刘天赐也在,他并未感到惊讶。“微臣见过太后,见过皇上。”
刘炎面带笑意,微微颔首行礼。“御成王前来慈宁宫,所为何事?”
卫玲珑问。“回太后,臣是想问太后是否要出席燕王的葬礼呢?”
“本宫一介女流,不便抛头露面吧。”
“臣倒以为太后应当出席。”
“为何?”
“燕王和魏国交情匪浅,燕王的丧事,魏国至少也该派个代表出席吧。可如今魏国没有派遣使臣前来,太后身为魏国公主,理应代表魏国出席,不是么?”
“道理是没错,皇上,你怎么看?”
卫玲珑问。在刘炎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刘天赐就在寻思刘炎的目的。认为他是担心自己遇到危险,所有要拉卫玲珑陪同。这么一来,就算有危险也能借卫玲珑来化险为夷。刘天赐忽然想到一个计划,如果卫玲珑和刘天赐同行,刘天赐遇到危险的时候定然不会放过卫玲珑,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将他们二人一网打尽。“朕也觉得御成王言之有理。”
刘天赐说,“若太后觉得方便的话,不妨出现好了。”
“好吧。”
卫玲珑沉声道。“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就退下吧。”
刘炎再次颔首施礼,然后让雷山推着轮椅,退出了暖阁。“太后答应他的要求,不怕其中有诈吗?”
刘天赐说。“皇上不也觉得可以这么做吗?”
面对卫玲珑的反问,刘天赐怔住了,但他立即说道:“朕也给了太后选择的余地,太后若是觉得不妥,可以拒绝出席葬礼。”
“本宫若是不去的话,御成王一定会起疑,如此一来他可能不会护送燕王的灵柩前往皇陵。”
刘天赐担忧地说:“太后不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卫玲珑坦然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说是么?”
刘天赐忽然感到非常惭愧,卫玲珑为了对付御城王,不惜以身范险,而他却想着如何偷施冷箭。不过惭愧归惭愧,刘天赐并无悔改之意。他已经决定趁着这个机会永绝后患!“太后若无其他吩咐,朕就先回去了。”
卫玲珑点了点头。刘天赐退了下去,蔡良吉脸上浮现出了担忧之色。“太后,这不在计划之中,您真的要和御城王同行吗?”
“京城个兵马司可有动静?”
卫玲珑问。“除了为保障祭奠和葬礼能够顺利进行而调遣的兵马外,再无其他动静。”
“看来御城王是不想大动干戈。侍卫司可有动作?”
“也未见动静。”
就卫玲珑所知,京城的禁卫以及几处兵马司都是在刘炎的掌控之中,但刘炎不敢轻易动用他们,因为这么做便会有谋反的嫌疑,卫玲珑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大做文章。因此,她就判断刘炎不敢轻易动用这些兵马。若是不动用这些兵马,刘炎能用就只有自己豢养的人、以及侍卫司。刘炎豢养的那些门客、死士、杀手等等此类,想要监视比较困难,侍卫司相对的就容易很多,所以卫玲珑让蔡良吉派人盯着侍卫司的动静,以此来推断刘炎的行动。现在侍卫司也没有动静,这就让卫玲珑犯了难。“其他人都已经就位了,对吧?”
“是的。”
卫玲珑仰面看了眼窗外,轻轻叹息道:“罢了,事已至此,成败全在天意了。”
这话让蔡良吉很是不安。在他看来,卫玲珑不应该让天意决定成败,如果是燕王的话,绝不会没有完全之策。他在心里叹息现在伺候的人不是燕王,而是西太后。要知道,如果行动失败的话,他们只有死路一条。没有人会想死,即便是宦官也如此。宫外,张府。张府坐落在城北,是一大户人家。但府里的人却不多,众人只道张老爷行事低调,待人亲和,做着茶叶和染布的生意。却不知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即龙云密探之首。张宽为刘业做事已经有很多年了,他的年纪比刘业大十来岁。刘业对他很是敬重,但他却将自己当成仆人。他有很多重身份,可以使要犯的叫花子,也可是腰缠万贯的大老爷。他善于伪装和易容。他有一位妻子,姓许,外人称许四娘。许氏也是一名密探,擅长给别人易容。两人成亲已久,但没有孩子。对他们而言,没有孩子就不会又牵挂,做事可以更专心。现在两人正在饭厅吃饭。平时两人在吃饭时少有交流,吃饭就好好吃饭。但今日,张宽的话似乎变得多了起来,先是聊了天气,再到来年的收成。许氏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便点出了他的心思:“你对明天的行动不放心,是么?”
张宽苦笑,同时也感到欣慰。他的心事永远都瞒不过妻子,他们两人有一种超越了言语和动作的默契。“与其说是对行动不放心,不如说是对西太后不放心。”
张宽将心里话直接说了出来,即便这话对西太后有些不敬。“你对她不放心,只因为她不是王爷,对么?”
张宽微微一笑,算是承认了。“你们男人总是小瞧女人。我倒是很敬佩西太后。”
“现在可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这不是感情用事,让西太后独当一面,不正是王爷的意思么?你质疑西太后,不就是质疑王爷么?”
张宽再一次苦笑,他知道自己争辩不过妻子。也许是他多想了,以往刘业交给他的任务也是危险重重,但他有十足的把握完成任务;现在西太后交给他的任务也是危险重重,可他却没有了信心。是因为偏见么?还是说,他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吃菜吧。”
许氏夹起一块鱼肉放在了张宽的碗里。她是不想让丈夫有太多顾虑,他们这类人,只要尽力去执行任务就可以了。张宽冲许氏露出了温柔的微笑,“这次事情结束后,我们想王爷请辞吧。”
许氏有些惊讶地看着丈夫。张宽道:“我都快五十岁了,还想要个儿子传宗接代呢。”
许氏嫣然一笑,点了点头。“快吃吧,再不吃饭菜该凉了。”
“饭菜凉之前,能不能添一副碗筷?”
一个声音忽然在两人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