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面见了关虎之后,马聪便从他那打听到了贵嬷嬷老家的地址,并事先去采了点,原来离魏国皇宫不到十里地,卫玲珑为了早点见到女儿,便以到庙里为德妃念悼经的理由,向南宫亮提出了请求,南宫亮见其诚恳,并未起疑心,只吩咐关虎护送一同前往,倒也顺了众人的心意。“关将军,此番真是有劳了,只不知,这贵嬷嬷身边,还有些什么人?”
卫玲珑只带马聪一人,随关虎便装打扮出了魏宫,到远近闻名的紫金寺上了香,便匆匆随关虎转道了,骑着急马,她一路心情亦十分复杂。“太后言重了,既是德妃娘娘有托,此事又是我魏国处理不当在先,卑职自当鼎力相助。”
关虎倒是十分通情达理。出了城,过了一个小山丘,众人便远远望见一座小村庄。“太后,前面这个村便是贵嬷嬷的居住地,那个金黄色屋顶的,便是她的家。”
关虎指道。“哦,看起来,生活条件倒也还算富足。”
“贵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又有照顾大梁公主的重任,因此,皇上并没有亏待她,每年都会送物资银两贴补。”
关虎补充道。“想来,皇兄也并不是真心想伤害秀言,只是受了奸人的摆布。”
卫玲珑缓缓松了口气,女儿马上就找到了,且并没有受太多的罪,她便感天谢地了。转眼,众人的马便骑到了贵嬷嬷家门口,先后下马并牵系于路旁后,便轻轻靠近了院子。“太后,瞧,秀言公主正在院子里刺绣呢,说也奇怪,公主从小喜欢刺绣,贵嬷嬷便差人给她请了师傅,如今绣工十分了得。”
在关虎的介绍声中,卫玲珑忙抬眼望向院内,只见一个妙龄少女正坐在院中间,在她灵巧的双手下,五颜六色的丝线、白色的粗布,加上些简单的图案,在手中花针的勾织下,慢慢的就变成了鲜艳的花朵、栩栩如生的飞鸟鱼虫。;更让人惊叹的是,放眼望去,在贵嬷嬷的家里,到处坦都挂着惟妙惟肖刺绣作品。“这果真是我的女儿么?”
卫玲珑仔细端详着,眼里噙着泪水,喜极而泣。“太后,此女眉眼多么像您啊,必是公主无疑。”
马聪也喜出望外。“门外何人,还请入内讲话。”
此时,在院子里的秀言也发现了众人,倒是大方的邀请他们入内。“叨扰了,敢问姑娘,可是远近闻名的刺绣西施?”
见卫玲珑一时语塞,关虎率先提了问。“大人过奖了,雕虫小技,民间夸大其词了,不知来此有何指教?”
秀言谦虚有礼,大方善良,让卫玲珑越看越宽慰。“我家沈夫人,非常喜欢刺绣,听闻此地有佳品,便慕名而来,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关虎说着,向秀言介绍了卫玲珑。“原来是沈夫人,真是抬爱了,可随便看,还望赐教。”
“绣品皆是姑娘一针一线织成,我本不该夺人所爱,若不嫌弃,我愿高价买走你手上这件飞鸟图。”
卫玲珑不敢急于相认,先是借故买走绣品,以慰思念之苦。“不巧了,夫人,这个是送给我奶奶的寿礼,过几日便是她的六十大寿了,夫人可以进屋再看看其他的。”
秀言难为情道,欲引众人进屋。“门外是谁来了呀,阿敏……”听见贵嬷嬷的声音传来,关虎便趁势溜出了门,怕被认出来。“奶奶,是几位过路的客官,想买我的绣品呢,我与他们聊着也挺投缘的。”
秀言上前去,扶着贵嬷嬷,亲热地往外走,让卫玲珑看了很是羡慕。“老夫人真是有福呢,养了这么一位伶俐又体贴的孙女……”“夫人见笑了,小孙女待客不周,还望不要见怪,我一见你也觉投缘,喜欢的话就进屋挑一副吧。”
贵嬷嬷倒也慈眉善目,没有任何提防。就这样,卫玲珑进了屋,与贵嬷嬷、如今改名为阿敏的秀言畅谈了许久,才想起出宫已久,便起身告别了。“夫人,您气质高雅,当配牡丹,这是我自创的牡丹卧江图,送予您了,有空常来玩。”
秀言不知是血肉至亲,只觉格外亲切,便送到了门外,并送了礼物。“如此,多谢姑娘了,我一定会常来的,介时姑娘不要嫌弃于我才是。”
卫玲珑开心地笑道,仿佛多年压在心口的石头落了地,一时眉开目笑,接过礼物便放心地离开了。“奶奶,你说我娘要是还在多好,肯定与这夫人一样美丽、端庄。”
望着卫玲珑离开的背景,秀言竟对贵嬷嬷说出了这样的感慨。“是啊,阿敏,奶奶也希望你母亲能陪在你身边……”贵嬷嬷一时语塞,虽不是自己的亲孙女,但多年养育,她早就把秀言当成了自己的亲人,甚至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为重要,亦时常担忧她百年之后,秀言无人照顾,故而也伤心了起来。“奶奶,我开玩笑的,您不要哭,阿敏有奶奶就够了。”
秀言见贵嬷嬷伤心,赶紧安慰道,二人搀扶着慢慢回了屋。卫玲珑与马聪出了门,并没有见到关虎,料想他是怕被贵嬷嬷认出,先行往回走了,便照原路返回去。“夫人,我在这儿。”
走了大概一里路,关虎果然就等在了前面。“将军,如今只是见了面,可秀言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这,往后相认,困难重重不说,若真想带她回到大梁,怕是难上加难……”卫玲珑边骑着马,边忧心道。“太后,此事确实棘手,若能说动皇上,让他向公主讲明原委,劝其归梁,此为上策。”
关虎道。“若皇上不允呢?”
卫玲珑追问道。“那只有向秀言公主说明实情,李代桃僵,另找一个形似的姑娘留在贵嬷嬷身边了,只怕公主生性纯良,怕累及嬷嬷,难以答应。”
关虎迟疑道。“这,确实会让秀言很为难,我等从长计议吧,先行回宫,以免皇兄生疑。”
卫玲珑说着,便加快马鞭,向魏国皇宫疾驰而去。画面切回到大梁浣衣局。清冷的月洒在浣衣局上空,孤零零的余碧晴,仍旧独自浣衣至深夜,虽然自上次将众人震慑住后,便没人敢欺负她,可明枪易躲、暗剑难防,她知道若不想办法,肯定无法活着离开浣衣局。“碧晴小姐,你在发呆吗?是不是还是担心丽贵妃会对你下手。”
此时,睡不着的绿荷起来找余碧晴聊天。“绿荷,你怎么不睡觉,是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得设法溜出浣衣局。”
余碧晴站了起来,挪了个位置,示意绿荷坐下。“要不,明天一早你便偷偷溜出去,我在茅房外面等着,若有人找你,便说你拉肚子,不舒服。”
“茅房人来人往,怕不是个好办法。”
余碧晴迟疑道。“哦,对了,这几日马姑姑告假了,好像是她儿子娶媳妇了,浣衣局暂时无人管束,只有一个马甜,但此人极懒,每天都会睡到午饭时分,你可以早上的时候偷偷溜出去,在午饭前赶回来。”
绿荷突然想起来,今天马甜和室友们的聊天内容。“那真是天助我也,绿荷姐姐,那我离开时,你且帮我搪塞着,我会以最快的时候赶回来。”
余碧晴的眼里发出了光,仿佛看到了新生的希望。次日,余碧晴果然早早便起来了,见四下无人便一个轻功,爬出了浣衣局的围墙,马姑姑不在,浣衣局上下都相对懒散,起得较晚的,起来后便抓紧时间干活,倒也没有功夫关注她。“还是应该先去找杨露,可她身边难保有丽贵妃的耳目,不可以直接去瑶华宫……”余碧晴嘀咕着,按照昨晚想好的,来到了御花园,因为杨露说过,她进宫后,有机会便要把富丽堂皇的皇宫画下来,首先要画的便是御花园,也许在那儿能凑巧遇见她。余碧晴穿着宫女的服侍,在御花园来回走动,虽人来人往,但大都任务在身,匆忙得很,没有在意她。只可惜,等了三两个小时也没有等来杨露,余碧晴怕马甜醒来追问,便匆匆回宫了,准备次日再来守着。“娘娘,今日阳光不错,你精神也大好了,你画的御花园很快便能完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