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好在有两位爱卿相助,否则哀家恐怕也难再回到大梁了。就依二位所言,你再挑一名武功上乘的女将,就以保护我为由,跟寻言一块伺候哀家,以防不测吧。寻言放出消息去,或有消息来,你们都一一截获,交我定夺吧。”
卫玲珑突觉四周危机四起,却又觉得一切也算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便也就放心了。“太后圣明,臣现在就去安排。”
说罢,马聪跟何寿便先行退下了。入了冬,阳光也带了点寒意,对于冷宫里的嫔妃而言,这却是唯一的生机与暖意,一身素衣的丽雯儿,独坐桌旁,已接近中午了,她的桌上还亮着一盏微弱的油灯,她看着游移的光线,轻轻地皱了下眉头,对着油灯“噗”地吹了一口气,油灯灭了,袅袅的烟,缓缓上升,宛如不死的魂,望着油灯出了一会神……“雯儿,雯儿……”“华妃娘娘,华妃娘娘……”丽贵妃带着悦锦悄悄来到了冷宫,叫了半天,丽雯儿都没有听见,出神地望着油灯。直到悦锦上前扶她,才慢慢反应了过来。“啊,姐姐,姐姐,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你把我忘记了呢……”丽雯儿扑通一声跪下了地,抱着丽贵妃的膝盖痛哭了起来。“妹妹快起来,事已至此,只有慢慢寻找生机,你要振作精神,这点打击算得了什么,不要丢利家人的脸。”
丽贵妃半是心疼,又半是嫌弃道。她一来是以堂姐的身份探望一下丽雯儿,二来也是想探听一下,她与余碧晴号牌被调包的事情,还有谁知道。“姐姐,我全听你的,只要能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全都听你!”
丽雯儿缓过了神来,反复求道。“我问你,你替代余碧晴上位的事情,还有谁知情否?”
“姐姐,没有了,我为了方便行事,只告诉了悦锦,再没有人知道了……”丽雯儿说罢,看了看悦锦,悦锦倒是吓了一跳。“娘娘,奴婢一定会把此事烂在心里,绝对不会透露半分的。”
悦锦紧张地看着丽贵妃……“姐姐,悦锦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是我最信任的人,她不会害我的。”
丽雯儿转而为悦锦解释道。“好,悦锦,你把这杯酒喝了,对天起誓,我才放心。”
丽贵妃说罢,悦锦就果真把丽贵妃随手带来的酒水,倒了满满一杯,起着誓便一饮而尽了,可不到一分钟的时候,她便感觉到浑身难受,七窍流血,一命呜呼了。“悦锦,悦锦……姐姐,你……”丽雯儿见状,惊慌失措,没想到丽贵妃如此斩草除根。“雯儿,这个世上唯一可以相信的就是自己,你进了宫,就更要明白这一点,我先回去了,你好自为之吧,我有空再来看你。”
丽贵妃说完,命人进屋处理尸体,便匆匆离开了,留下一脸受惊的丽雯儿。入冬后,皇宫里似乎比往常愈发安静了,皇亲贵族懒于奔波、外出,只有宫人们来往做些日常的活儿,刘天琪下朝后,除了料理政务,也只爱到各嫔妃那喝茶听曲。今日,听说杨露要献给自己一幅新作的画,他便兴致勃勃地前往了。只见刘天琪着一身灿绿色罗衣,外披做工精致的披风,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两弯眉浑如刷漆,虽多年朝政被卫玲珑把持,却仍有着万夫难敌之威风,也许这便是所谓的天子气质。“皇上,前面就是瑶华宫了,可要禀报?”
吴幡紧跟着问道。刘天琪用手势示意不必,便悄声地走进了瑶华宫,只见杨露与丁紫灵都坐在院当中赏鱼,有说有笑,好有兴致。“两位爱妃,好雅兴啊,冬天里不进屋暖和,倒是搓着双手赏起鱼来了。”
刘天琪忍不住还是先开了腔。“臣妾给皇上请安,愿皇上万福金安。”
杨露与丁紫灵忙起身作揖。“免了免了,这些繁文缛节。哈哈,锦嫔,送给朕的画作,可准备好了?”
刘天琪开怀一笑,便领着众人进屋,斜靠在软塌上,轻松地问道。“皇上,早就备好了,您可要看好啦。”
杨露说着,移步到画架前,将画作转向了刘天琪,示意他看。刘天琪原本充满期待的眼神,在看到画作的刹那,竟变成了惊讶与生气。“锦嫔,你莫非想为华妃求情?本以为你单纯善良,没成想也跟着犯糊涂……”刘天琪生气地拿起桌上的杯子,边怪杨露,边喝了口茶。“皇上,您冤枉锦嫔妹寻池,您再仔细看看,这可不是华妃……”丁紫灵忙上前宽慰道。刘天琪听罢,站起身来,走近了画作,只见画中人儿正挥舞着利剑,婀娜多姿地起跳,再看那美人,俊俏的脸庞比丽雯儿动人三分,又温婉三分,分明不是丽雯儿。“呀,锦嫔画的,朕确实没有见过,这世上果有其人么?”
刘天琪忙好奇地问道,以为画像是杨露臆想出来的人物。“皇上,臣妾哪有无中生有的本事,这位姑娘皇上见过,且便在宫里!”
杨露提示道。“是呀,皇上,当日殿选,她还助臣妾接诗呢……”丁紫灵也上前提示道。“难道,此女便是殿选时舞剑的秀女?诶,那日选出来的结果,分明是华妃啊……”刘天琪百思不得其解。“皇上,这位秀女名唤余碧晴,是余篆大人的千金,余大人当时也向您提出请求了的……”“是啊,皇上,华妃本不会舞剑,暗自偷学,弄巧成拙,真正在殿选时大放异彩的,是碧晴妹妹啊,可怜她至今还在浣衣局里受苦。”
杨露与丁紫灵一人一句,向刘天琪还原了事实。“果有其事?真是岂有此理,朕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吴总管,你这就差人,到浣衣局,将余小姐找到,下午护送其至御花园,朕要问个清楚。”
刘天琪怒火中天,向吴幡传下了命令。吴幡做贼心虚,连忙答应,退下后并没有着急地前往浣衣局,而是偷偷去见了丽贵妃。“娘娘,大事不好了,锦嫔娘娘献画,皇上急着要见余碧晴,命咱家这就去放人,你看,如何是好?”
吴幡跑得上气跟不上下气,喘着粗气向丽贵妃说明了来意。“吴总管,你慌什么?那小贱人早就消失了。”
丽贵妃听了消息,先是一惊,但想到已吩咐马姑姑除掉余碧晴,便又佯装淡定了。“娘娘,马姑姑并没有除掉余碧晴,今日皇上看画时,我便认出来了,差人前去浣衣局,见余碧晴还好好地在洗衣服,她有武艺在身,马姑姑等又怎是她的对手……”吴幡把自己的知道的,再次向丽贵妃交代了。“真是一帮蠢货,坏了我的大事……吴总管,你且慢去浣衣局,我这就差人前去先将余碧晴带走,你随后再到,便可向皇上禀告寻不到人……”丽贵妃心狠手辣,如今关系到自己的前途,更是不择手段,又在刘天琪面前干起了瞒天过海的勾当。吴幡照着丽贵妃的意思,带人慢悠悠地去往浣衣局,准备在路上假装拉肚子,来来回回地耽误着,直到余碧晴被带走再进去。很快,丽贵妃派的杀手,便出现在了浣衣局,事态紧急,他们也无法遮遮掩掩,直接就冲进了浣衣局,将余碧晴围住了。“余小姐,有人要我们救你,快随我们逃走吧。”
杀手们假装是来解救余碧晴的。“是谁派你们来的,有何凭证?”
余碧晴早就料到,皇上若看了画像,被丽贵妃知晓,定会狗急跳墙前来,此时只有拖延时间,然后拼尽全力保全性命了。“这个,容后再说,事态紧急,先离开这儿再说。”
杀手们说着,便要上前去抓住余碧晴,哪知余碧晴并不顺从,而是随手拿起了一根捣衣棒,与杀手人打了起来,场面非常混乱,浣衣局的婢女们都吓得躲进了屋内,没人敢上前帮忙。可怜的余碧晴,哪里打得过五六名黑衣杀手,很快便被制服了。“放开我,放开我,来人啊,救命啊——爹,表哥,你们在哪里?”
余碧晴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期待着奇迹能够出现,而此时,她最先想到的人便是徐青竹。“住手,快放开她!”
说时迟,那时快,徐青竹果真就从天而降,带着一队人马冲了进来。“表哥!”
余碧晴喜出望外,就像濒死的鱼,遇到了大海的水。“碧晴,不要怕,我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