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魏王的寿宴到了,卫玲珑天没黑就起了身,丁雪菇也应邀前来帮忙,二人制作了五种馅料,也用各色水果准备了十色汤圆皮,每种馅料各做汤圆五个,二人忙碌至寿宴快开始时,才将一大盆五光十色的汤圆做好。“寻言已被我派出去了,一会我会命她负责端汤圆,你可一路跟踪于她,若发现端倪,便一举戳破,我自有办法。”
卫玲珑将马聪叫到了跟前,吩咐道。“太后,今日是魏王寿宴,若当众戳穿,就怕拂了魏王的兴致……”“无妨,你只需暗暗戳穿,将其软禁起来,寿宴结束,我自会审问于她,若她没有动手,且让她在厨房等候,你晚些差宫人把汤圆端走即可。”
卫玲珑说着,便命人喊来寻言,独自入内更换贺寿的服饰了。眼看魏王宴请宾客的时间就要到了,卫玲珑只让寻言端了汤圆一同前往,寻言本想问是否让平儿舞剑的事儿,又怕引起怀疑,不敢多问,只默默跟着走。到了大殿外面,卫玲珑让寻言将汤圆先端往厨房,称要晚些给魏王一个惊喜,便独自进去了。寻言心中窃喜,匆忙带着汤圆寻找厨房,来到厨房,此时众人皆在忙碌,无人注意到她,她便躲到了一处隐蔽的柴房里,从腰包里掏出一小包毒药,手忙脚乱地打开……“寻言,你好大胆子,竟敢背着太后下毒……”马聪没有犹豫,从暗处站了出来,低声制止道。“马,马将军,原来,你一直跟着我。”
寻言显然为自己的败露感到心虚不已。“我早就觉得你有对劲,是太后对你信任有加,今日被我抓个现形,我看你如何狡辩。”
马聪说罢,便命人将汤圆连同寻言一同带走了。寻言自知事情败露,倒也没有再做挣扎,只耷拉着头任凭士兵带走。卫玲珑此时已端坐在魏国大殿的贵宾席上,与魏王及皇亲贵族一同欣赏着歌舞。一曲荡人心魄的箫声轻扬而起,诸女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魏王正值大寿,更是看得心花怒放,带头拍手叫好。“接下来,是献礼时间,有准备贺礼的贵宾,可依次上前进献。”
歌舞到一半,太监一声长吆喝,示意众人献礼。卫玲珑没有着急,耐心地看着魏国各臣献着各种奇珍异宝,有上好的珠宝,有罕见的药材,也有华丽的服装,更有绝世的美人……看得魏王眼花缭乱,虽笑逐颜开,却也没有十分惊喜的。终于,众人都献完礼,卫玲珑才缓缓地起身,将马聪从丁雪菇处重新端来的汤圆捧起。“皇兄五十大寿,不由感慨人生如白驹过隙,幼时光阴一去难追,每逢过生最为相念的,还是母后当年亲手制作的汤圆,臣妹手拙心笨,今日忆苦思甜,斗胆效仿母后手法,为皇兄亲手烹制一碗五光十色的汤圆,愿皇兄身康体健,大魏国富民强。”
卫玲珑说着,把汤圆递给了近旁的太监,转呈到了魏王的龙桌上。“西太后礼轻情义重,朕愧礼矣,其实朕亦十分思念母后,昨晚也在想,若母后还在,还能为我做一碗汤圆多好,没想今日竟真的有汤圆可吃,真是心想事成了……”魏王半开着玩笑,半袒露着心事,这碗普通的汤圆想来确实打动了他的心。“皇兄谬奖了,若不嫌弃,可趁热尝尝。”
卫玲珑笑道,没想到魏王果真把汤圆看得十分重,原来寄托着对其母后的思念与感情。“嗯,好吃,好吃,这才是朕梦寐以求的寿礼,难得皇妹,还深记着朕的喜好,深记着母后的恩宠,往后,若再有人议论西太后的赤诚之心,朕也不依了,朕还要将外……朕还要将外面说皇妹坏话的大臣,通通惩罚一遍。”
魏王一高兴,差点将软禁秀言的消息说了出来,转头才知道说错了话。“皇兄,若真如此,本宫便是罪人了,出嫁从夫从子,但娘家仍是我的根基,两边我都难割难舍,只望列位皇亲不加为难,我定力保两国长久的友好与稳定……”卫玲珑趁势说出了自己的诚意,希望南宫亮能放下芥蒂,早日让她认回秀言。“好,好,敬西太后,也敬皇妹……”众人互敬了一番酒,又欣赏了半日的歌舞,才先后散去,只有魏王仍呆坐在大殿上。“皇上,时候不早了,奴才扶您进屋休息一会吧……”近身太监关切地请求道。“关公公,你说,朕当年,真是糊涂啊,竟将自己的外甥女给困在了魏国,此番皇妹来魏,我观她仍是当年赤诚、善良的皇妹,朕真想弥补自己的过错……”南宫亮半借着酒醉,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皇上,此事千万急不得,还需等等良机,不仅要让西太后理解您的做法,还要让她感谢于你,这样两国邦交,才能有进无减……”关公公是先皇留给南宫亮的,南宫亮时常向他吐露心声,他也总能像一掌明灯一样,时刻提醒着他,抵制着他易喜易怒的脾性。“好,就让西太后多住一段时间,容朕慢慢寻找机会……”南宫亮说着,便起身,慢慢回宫休息去了。回到寝宫后,卫玲珑便命马聪将寻言带了上来。“寻言,哀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在汤圆里下药?”
卫玲珑伤心地问道,毕竟一路走来,她确实十分信任寻言。“太后,你是当真对我好的么?不过是把当当做寻找秀言公主的幸运符罢了,你西太后,把持朝政多年,做了多少伤心害理的事情,就不要假惺惺了……”寻言显然对卫玲珑早就认识,且似乎有着什么怨仇。“住口,太后没有把你交给魏王,已是仁慈在先,你竟口出狂言……”马聪怒骂道,在他心中,卫玲珑虽然较为强悍,却始终心系大梁,万事以国为先。“马聪,不要着急。寻言,听你语气,似乎对我有什么误会,不妨直说了。至于取名寻言,确实是意旨寻找秀言,但也是把你似为女儿一般偏爱,若你真的在意,以后就忘了这个名字吧。”
卫玲珑一字一句,正气十足道,她只希望寻言能说出幕后的主使。“西太后,恐怕你早就忘了吧。十五年前,就是你,下旨将我全家抄斩,幸得恩人将我救下,否则如今哪还有金冰儿,今天落入你的手中,要杀要剐,悉听遵便。”
寻言似乎隐忍了许久,一下子痛痛快快地说了出来。“莫非,你就是当年尚书令金逊的女儿?”
卫玲珑吃惊道。“哈哈,西太后,想必是良心受谴,日日把自己欠下的罪孽记着,不错,我便是金逊的女儿金晴冰。”
寻言不卑不亢地回答道。“那,恐怕你是弄错仇人了。你真正的仇人应该是现今的尚书令利泰……”卫玲珑话风一转,揭开了另一番真相。“你血口喷人……利大人明明是当年救下我的恩人,你如此诬蔑于他,真是连草稿都不用打。”
“马聪,你来说……”卫玲珑顿觉有些疲惫,便让马聪上前解释。“金小姐,当年太后才嫁入大梁不久,太上皇执政,太子尚在襁褓之中,哪来的权利抄斩尚书令?太后执政后,在翻阅旧案时,发现你爹的旧案存在诸多疑点,便派我等细查,才发现当时,便是利泰勾结魏臣,制造了你爹通敌的证据,促使太上皇暴怒,下旨抄斩。利泰也因此扶摇直上,替代了你爹的位置,慢慢在朝中结党,形成一股反派力量,太后早就想削弱和取缔,奈何利泰党太多,丽贵妃又得宠,故而才留他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