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修联系上野辽军中的那名内应,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拖住吕家的余孽,决不允许吕家的余孽活着回到大辽去。同时宇文修还让那名内应尽快摸清楚吕志淯所有关于战事上的研究成果,以及参与过的大大小小战争。宇文修要另辟蹊径的,去反过来研究吕志淯。既然用毒计他们狠不下来这个心,狠下心了也不见得敌不过吕志淯。那就擒贼先擒王将吕志淯压住了,其他的人当然就成为一盘散沙。而如何将吕志淯给擒获,这就需要宇文修和刘业以及荆鹏的智慧来研究了。就在联系野辽军内应的当晚,宇文修偷偷的送出了一封信,信送到了清水寨的一面废弃的墙下。次日清早,就有一个姑娘蒙着面将信取走了。早饭过后,军营内的士兵们照例练了早操。而几位作为领军的人,则在早操后围坐在军中大帐内对战事进行着商议。刘业,荆鹏等人已经不愿意冒险了,还是选择较为稳妥的打法,带领士兵的先锋官则是宇文修。不过除此之外,刘业也在实施着其他的应对办法。在从皇城赶来之前,刘业就已经用自己的暗线去查野辽军那边的势力了。他现在已经知道野辽军余孽领兵带队的人是吕志淯,一直用着阴谋诡计的也是吕志淯,而上战场最少的吕氏兄弟中人还是吕志淯。这样一个志气满满又心狠手辣,拥有着聪明才智的年轻人。如果是大梁的人,那他刘业自然而然会想办法收入麾下,可他吕志淯是敌军的人,并且不是轻易可以降服的,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刘业可不想让大辽的吕志淯继续地成长下去,万一哪天这家伙又重新杀到北境甚至大梁中心城的话,那该头痛的人就一定是他了。所以为了防范于未然,即便他再爱才如命,也必定要除掉他。清水寨门口。“啊欠!”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吕志淯,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还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周围侍卫向他询问是否需要叫军医,他自行把了脉没有察觉到有风寒。虽然心里奇怪,但还是挥了挥手,说不必要了。吕志淯率领着骑兵队赶到清水寨的城下时,这才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现在两边经营的势力已经彻底划分开了,其实也就怪胡驰太蠢了,两人间已经用战争交流了几次,他还是没有一点长进。所以当他看到由胡驰亲自带队来攻打清水寨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胡驰受了什么高人指点,选择用正统军的方式来攻击,这样自己就无能为力了。他还没刚开始紧张起来,就看着乌泱泱的人群又回转了。吕志淯骑着高头大马带着部分亲卫也打道回府了,当然只是在清水寨中临时的据点而已。他看到远处的容氏兄妹以及安权从府中迎了出来,几人的神色也不见慌张。吕志淯朝容氏兄妹点了点头后,下了马儿快步来到安权的面前,“安叔,现在您怎么在这里?我大哥他们呢?”
“淯少爷,少将和夫人已经快要到达南辽附近了,我与他们告别之后就一路往上,碰到了容氏兄妹。作为老国公爷的旧部,我不能将您独自留在这里断后!”
吕志淯一听到这里,心中百味杂陈。自己的亲手足与母亲可以撇下他不管不问,而自己老父亲的旧部却放心不下自己。一时之间,他也不知心中是悲凉还是高兴了。“安叔,多谢您。可是这清水寨刚经历过一场不大不小的雪灾,已经是满目疮痍了,而且能用的军需也不多了,粮草也不够了,我看还是弃了吧。”
安权听到后直摆手,示意吕志淯不要继续往下说了“淯少爷,可不敢这么说,这命令是大少爷下的,既然现在的将军是大少爷,那他下的就是军令,我也非听不可了。”
顿了顿,安权见吕志淯火气更甚,纠结着继续说。“清水寨一直供给着,我们现在就这么放弃了,也是于心不忍哪。”
“大哥真是糊涂了,这清水寨已经没有可以利用的了。只一心保留着,只会增加我们的消耗,分散我们的兵力,对于后续的进攻或者防守没有任何好处。”
吕志淯提起自己的那个无用的大哥,越说越来气。干脆一掌拍向了身边的大树树枝,直接断了几根砸在几人的脚下,唬了大家一大跳。“淯少爷,你也大可不不必发这么大的火,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留下来守护清水寨,那我也必将与这清水寨共存亡,所以还请淯少爷在城中稍作休息后,就带着容家的人马尽快撤出清水寨吧,我想敌军很快就会追到清水寨下的。”
听到安权的话后,吕志淯心里非常难过,谁都明白,这并不是一位老者的告别之词。而是抱有必死之心的诀别。说起来吕志淯与安家并没有太多的接触,但从这次东征以来,安权和他的人马可算得上是尽心尽力地为吕家出谋划策。而且每次冲锋时,也是安家的人马冲在最前面。忠心二字若是说安家不配,那整个大辽也就没有人可以提了。忠心耿耿的人他吕志峰不用,对他十分谄媚的人,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信任。吕志淯并不可惜大哥的一再作为导致了他全盘皆输的局面,吕志淯只可惜这些一路以来跟随他们的人,没有得到好的下场。吕志淯的眼睛逐渐的湿润了,看的众人也不禁动容起来,铁血手腕的三少爷在此时此刻也不过就是个少年而已。当吕志淯还想在劝说几句时,容康泰却拉住了他。天空上几只鹰在扑扇翅膀,像是和百姓一样感叹。清水寨从来没有在大辽无战事的时候这样“热闹”。大风一遍一遍的刮,刮得吕志淯只觉得心中悲凉。容康泰拉着吕志淯的袖子,在他耳边轻声地说道,“淯少爷,你就别再劝了,安副将他已经答应了少将和夫人会守住这清水寨的。并且他还在大少爷和夫人的面前立下了军令状,人在城在、城失人亡。”
人在城在,城失人亡!好一个决绝的军令状,可立下这样军令状的人是安权,吕志淯怎么都叫不出一个好字来。吕志淯明白了安权已存了死志,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报答吕飒的恩情。可怎么能让他不感叹呢,“安副将家是一门忠烈,是我吕家辜负了安副将的忠义,不过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安家就这么落寞的。”
说着吕志淯朝安权走了过去,眼中带着闪耀的光,道,“安副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希望将军你能答应我。”
“不知淯少爷想要让我答应你什么事情?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绝不推辞。”
“安副将,我与仓泽是好朋友,不知能不能让他随我一起返回南辽去?”
听到吕志淯提出的要求,安权不由得楞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安权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渐渐红了,他明白吕志淯的意思。安仓昊是他的大儿子,已经被吕志峰下令处死了,现在他只有一个小儿子了,那就是安仓泽。现在自己已经存了死志,面对醒悟过来的大梁北境军,他安权确实不是对手。战死也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所以吕志淯在这时候提起带安仓泽一同回南辽,不过是想要帮他保住自己的唯一血脉而已。安权苍老干瘪的嘴唇抖了抖,说道,“淯少爷的好意,末将明白。看来老天待我安家还真不薄,老国公爷有你这样的儿子也算是含笑九泉了。既然淯少爷如此看重我安家,那老夫就替仓泽谢过淯少爷了。”
说着安权就让身边的侍卫去把安仓泽叫了过来。片刻,安仓泽就被人领了过来。来到安权的面前时,安权就让他跪在吕志淯的面前,“仓泽,我们安家一直都是老国公爷身边的家臣,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虽然老国公爷被奸人所害,但老天又将老国公爷的儿子吕志淯送到了我们的面前,所以我要你发誓这一辈子都要效忠于淯少爷,无论何时何地,淯少爷都是你的主子,你都要维护他保护他,你明白了吗?”
安权字字铿锵,说的斩钉截铁。“是,父亲,我愿意用我这一生来效忠于淯少爷!”
父子俩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