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芝见丈夫生了气,不禁担忧起来,便追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刘岱对妻子没有隐瞒,将河间府的事情说了出来。“那姚为正说太后让龙云密探挟持了你们,我担心你们母子的安全这才答应他欺瞒陈大人。”
夏芝听到这个原因心里还是很欣慰的,但怪他做事不够严谨,为何不先回家确认一下家里的情况就去找陈德呢?“那是因为若是龙云密探出动了,我一进城就有可能被他们监视了,所以我只能先去找陈大人,然后才回来确认家里的情况。看来龙云密探在赵王那一战之后就无法恢复元气了,唉,毕竟燕王不在了呀。”
夏芝听后表情严肃:“事已至此,你想怎样?”
“当然是去找陈大人揭穿姚为正和西太后的阴谋!”
啪!一个耳光打在了陈德的脸上,陈德顿时懵了。只见夏芝怒目圆睁,他傻傻地说道:“娘子……你这是……”“你疯了吧?”
“我怎么了?”
“你前脚刚帮了西太后骗了陈大人,后脚就去告诉陈大人你是中计了,陈大人会怎么看你?”
“那……那该怎么办?”
“你平时不笨呀,怎么这时候这么蠢!”
夏芝被气的脸颊通红,真想再给刘岱个更大的耳光。刘岱被妻子这么一骂,也冷静了下来,明白了妻子的想法。“你的意思是……不管了?”
“当然!”
“可是……”“还可是什么,你已经帮了西太后,又去跟陈大人说你是上当了,陈大人就算一时会相信你,也会责怪你坏了他的大事。再者,姚大人已经知道了你和陈大人的事情,一旦这事情无法摆平,他就能让你做替死鬼!”
“我是为皇上做事,又不是为他陈德做事,他想让我做替死鬼,还得问皇上同不同意呢。”
刘岱还不服气。夏芝又道:“你真以为皇上更信任你么?”
“若非如此,皇上怎会封我为侍卫司统领呢?”
“那是因为你笨!”
刘岱觉得妻子耽误他的时间,开始不耐烦起来:“娘子呀,朝廷里的事情你不明白。如今朝野上下都不想太后回来,皇上更是在城外重兵设防。太后败局已定,我若不尽快去弥补这次的错误,将来只有死路一条!”
“你真的认为太后会输?”
“我是看不出来太后还能如何翻身。”
夏芝轻蔑地笑了一声,“你跟皇上多久,跟太后多久?”
“自然是跟随皇上的时间长了。”
“那皇上可有将心事告知于你?可有与你出生入死?”
刘岱一怔,还真回想起来:皇上除了让他去办事之外,好像确实没有将心事告诉他,甚至连做这件事情的原因也没有明说。更不用说出生入死这种事情了。“我再问你,你对皇上了解多少,对太后了解多少?”
刘岱又是一怔,仔细想来,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虽然他经常能见到皇上,可对皇上却不怎么了解。他跟随太后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曾经和太后并肩作战。功成之后,太后也给了他一个稳定的家以及以为聪慧的娘子。两者比较,他应该了解太后更多一些。“太后能让你去做这件事情,表明她有反败为胜的计划。当年对付赵王之乱不也如此吗?你现在去将实情告诉陈德,陈德必然怀疑你已经出卖了他和皇上,皇上也会认为你是无能之辈,如此看来,留你何用?一直都反对太后回宫的姚大人都改变主意了,你比姚大人有多少智慧?”
夏芝虽然没有再打刘岱一个耳光,但她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就像一记又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刘岱的脸上。刘岱算是被打醒了。他忽然将夏芝抱进怀里,紧紧地抱着,连声道谢。夏芝十分欣慰,叹道:“我真怕你不听我的呢,等这茬事儿过了,咱们平安了你再好好想想该如何谢我吧。”
“好,一定!”
……陈德出了府门后便乘坐马车急速前往皇宫。进宫后,他托熟识的太监将手镯带给慈宁宫的宫人看,确认是不是卫玲珑的随身之物。卫玲珑虽然不在慈宁宫,但慈宁宫的宫人在内侍司总管吴六的照看下,日子并不难过,不会像以往那样在卫玲珑离去之后就受他人欺负,最后分崩离析。“这……这不是太后的镯子吗,怎么会在你这里?”
明月看了镯子后,大吃一惊。“真的吗?”
小太监再次确认。“就是太后的镯子!”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小太监收起了镯子,转身就走。明月拉住了他,让他说明这镯子从何而来。小太监早就想好了对策,说这是宫外匠人做的赝品,司宝阁正在追查造假之事,所以让他来问问。明月虽然将信将疑,最后还是放开了小太监。小太监答谢她的帮助后就快步离去。“真是如此吗?”
“确认无误。”
小太监将手镯还给了陈德。陈德心满意足了,他给了小太监十两银子,然后快步离去。出宫后,坐在马车里返回府邸的路上,陈德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放声大笑。这一次,笑声那可是肆无忌惮地狂妄。……有过数日,一个十来人的队伍被在京城郊外被正在巡逻的骑兵队给拦了下来。骑兵队有三十多人,各个装备精良,从人到马全副武装。卫队长领着几名手下走来,他们观察着被拦下的队伍中的每一个人。但这个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面无惧色,由此可见他们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卫队长注意到了这一点,便问领队的人:“去哪的?”
领队道:“进京。”
“进京?车上何人?”
“我家老爷。”
“让他下来我看看。”
“最好不要。”
卫队长将长枪突然一指,枪尖指向了领队的胸口。但那领队仍然面无惧色。“没人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那你应该擦亮自己的狗眼!”
卫队长大怒,一枪刺了上去。领队一个侧身避开,然后抓住了他的枪。卫队长想将枪拉回去,可那杆枪却似在对方手里生了根似的,居然纹丝不动,急得那卫队长额冒冷汗。“住手……”车厢里传出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音色听起来很虚弱,但却给人一种响亮的感觉。领队放了手,卫队长收起了枪。车厢的车门缓缓打开,一张无精打采的老脸出现在眼前。脸虽然是老的,还满是疲惫之态,但仍有一种威严的气势存在。卫队长见了,慌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于前,“卑职不知是太傅车驾,有所惊扰,请太傅恕罪!”
一听是太后,其他卫兵也急忙下马行礼。“不知者无罪……咳咳咳……”姚为正缓缓说道,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你们怎么都在京师外巡逻呢?”
“这是圣上的旨意,近来有胆大包天之贼人冒充太后,意图进京作乱。圣上令各个卫所严加防范,京师也已经戒严。”
“原来如此……你们要防备的那个伪太后已经在河间府被就地正法了,老夫正是要进宫禀明圣上的。”
“是么,那真是太后。太傅大人,卑职给您引路吧。”
“嗯……”姚为正点了点头,关上了车门。骑兵的卫队长领着手下翻身上马,护送这姚为正的人马往京城方向徐徐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