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业出手摘掉了女子束发的玉冠,这个举动立刻引起了女子的随从们的震怒,所有人都把刀相向。何二立即护卫到刘业身边,紧张地与众人对峙。反而刘业依旧镇定自若,好像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一样。女子抬起了手,示意随从们稍安勿躁。“好身手,看来你们也不是普通的小贩。”
女子笑着笑。“姑娘,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何必刀剑相向呢?”
何二生怕他们一拥而上,连忙表明想法。“说的也是……”女子令随从们收起武器,又来到了刘业面前。刘业将她的玉冠还回去,女子重新将长发束了起来,然后在刘业身旁坐下。不管刘业是否询问,女子依旧做了自我介绍。“我们是倪家的人……”只听这话何二就看出眼前这女子的身份了。这些年来,梁魏梁国边境这片不争之地出了一个倪家堡。世人皆知这片地区匪盗横行,这倪家堡一出现,便以强大的财力和实力镇压了这片地区的匪盗,维持这片地区的安宁和稳定。这也是为何近来有人从魏国去往梁国、或者从梁国去往魏国,都不再需要官府派兵护送。倪家最出名的有两个人,一个便是倪家的当家倪天行;另一个就是眼前这女子,就是倪家堡的大小姐、倪天行的女儿倪湘云。何二还没有来得及跟刘业说这事儿,担心刘业言语有失,他便接过话来,肃然起敬:“原来是倪小姐,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
倪湘云很高兴有人能够认得她的大名。“你们两个小贩认得我?”
“倪家堡的大名江湖上谁人不识呢?若非倪家堡,这地方还是匪盗横行呢。正是有倪家堡替天行道,我们这些商旅才能在梁魏两国间畅通无阻。可以说,倪家堡是我们的恩人呀!”
何二的恭维话令霓湘云喜不自胜,“看来你对倪家堡挺了解的嘛。”
何二继续奉承道:“倪家堡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对了,倪小姐今夜到此,所谓何事呢?”
“聚宝大会举行在即,倪家为了确保商旅们的安全,故而派人在外巡逻。”
“倪庄主真是有心之人呀。”
何二说着,拿出了一锭银子,毕恭毕敬地向倪湘云奉上。“这是何意?”
霓湘云问道。“倪家堡保我们太平,咱们出点银子也是应该的。”
何二笑着答道。倪湘云也不客气,就让随从将银子收了去。“路上若是遇到麻烦了,就来找倪家堡。”
说完,霓湘云便起身,招呼随从们上马离去。刘业问起这倪家堡是怎么回事。何二不屑道:“就是这地方上最大的强盗……倪家堡堡主倪天行本来就是土匪,他来到此地后就征服了其他几个大的帮派,成立了倪家堡,专门收过路商旅的保护费。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有一个讲道理的大强盗,总比一群不讲道理的小强盗要好。”
“那倒未必。”
刘业说,“强盗始终是强盗。”
何二虽然不太认同,可也没有反驳。“王爷,去聚宝阁的路上恐怕还会遇上倪家堡的人……”“我知道,会注意的。”
“小的还听闻,倪家堡想要取代聚宝阁,不知真假。”
“就算如此,不会那么容易的。”
这些都是江湖上的事情,刘业没什么兴趣。现在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卫常乐,不知卫常乐在刘炎身边的处境如何,而刘炎又在打什么主意。夜幕下,一座城堡耸立在平地之上。堡垒四四方方,很像是一个大大的盒子。铜墙铁壁之内,是有如繁星般灿烂的通明灯火。这里是倪家堡,坐落在原本属于废城的土地上。废城是一个破败的土城,早前还是一处集市,来自梁国和魏国的商旅们会在这里做买卖,也就省去了入境他国的麻烦。此前这里有一个叫做马行道的人管理。最热闹的时候,这里还有一家五湖客栈。现在客栈还在,不过只有名字还在而已。后来梁国反王赵王之子刘丰以匪王侯臧之名横扫了这片地区,杀了马行道,毁了土城。一举湮灭了土城的繁华。近年来,马匪之一的倪天行不断做大,在打败和兼并了几个大的对手,便称霸这片地区,随后就在土城废墟上建立了倪家堡。倪天行想要重新构建这片地区的秩序,他不断打压其他马匪强盗,建立了保护商旅的屏障,同时也做些买卖和生意,使得倪家堡的实力和财力不断壮大。如今他已不满足于已有的成就,他的野心驱使着他将目光落在了漩涡山内的聚宝阁。他想要接管举报大会,真正成为这片地区的主人。“这个疯丫头,大晚上又跑哪去了?都二十多岁了还嫁不出,你让我这脸往哪阁!”
“湘云这性子,还不是随你的。”
“慈母多败儿,都是你没有管教好她!”
“怎么又赖到我头上来了……”厅堂里,身材健硕,相貌严肃的倪天行正为女儿夜不归宿一事而生气。妻子韩氏劝不住,也跟着吵了起来。这韩氏也不是普通女子,对你家堡的建立也是劳苦功高。“爹、娘,你们别吵了,我去把姐姐找回来。”
说话的是现年十八岁的倪鸿飞。倪天行有一女一儿,倪鸿飞便是他的爱子,也是将来你家堡的接班人,因此倪天行对他是既严格又宠爱。“你不用去,让无咎去,他最了解湘云。”
“是。”
“自己的女儿却是一个外人最了解,还真是讽刺呢。”
韩氏讽刺道。“你……”倪天行正要反驳时,你家堡总管何守财走了进来。“老爷,有稀客至。”
“谁?”
“魏郎中令,赵和。”
赵和是当官的,还是个大人物,倪天行是强盗,对当官的自然不喜。“他敢来这里,找死么?”
“你呀,收收脾气,好好见人吧,说不定将来还有求于人呢。”
韩氏劝说道。说来也怪,在家事上总是与妻争吵的倪天行,这时候竟听从了妻子的话。其实倪天行不是固执的人,他很清楚自己能有今天妻子功不可没,在对大事的见解上,妻子总有独到之处。“请客人到茶室稍坐,我一会儿就过去。”
“是。”
何守财退了下去,倪鸿飞担忧地说:“爹,该不会是来者不善吧。早些年孩儿就听说魏国想要这片不争之地……”倪天行从容不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赵和想做什么,会会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