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的郭永望主持,沈邵行了公文去找郭永望。郭永望则有些顾虑,“查封怡春楼此事非同小可,你除非有确凿证据,否则我没法批准。”
沈邵道,“不去追查,又何来证据?”
“没有证据,我怎么放心让你去查?”
两人陷入扯皮之中。沈邵深知,行动越快他们越有把握找到怡春楼的把柄,可郭永望与百里永志素来不和,而他又把沈邵当成百里永志一派的人,所以迟迟不肯下令查封怡春楼。郭永望也有顾虑。怡春楼的幕后老板是赵面首,再往上追溯是安乐公主,那可是皇亲国戚。他不过是一个享受从五品待遇的副总捕头,又怎么敢贸然得罪权势滔天之人?百里永志倒是一甩手,离开扬州落得个清净,烫手的山芋在他手中,滋味可不好受。终于,沈邵忍耐不住,“郭大人,这件事是由我主张,若将来有什么闪失,一切推在我身上便可!”
郭永望暗中摇头。这就是沈邵与方元的不同之处。做事冲动不懂得保全自己,动不动就赌上自己的仕途,去做一些无用之事。而换作方元要查案,会先带人去做出了事情,往下面一推了之,也不会跟给上司带来麻烦。沈邵办案能力不差,但处理人际关系上比方元要差远了。不过,转念又想,这沈邵平日里不听自己使唤,不如激将他一下,若是成了自己也有功劳,若是不成正要给他一个教训,顺便灭灭百里永志的威风,何乐不为?“你敢立军令状?”
沈邵取来笔墨,“吾沈邵,请调兵马查封怡春楼,若有闪失,一切由本人负责,与他人无关。”
斟酌再三,百里永志才在文书上核准盖章。等拿到批文点卯百余官兵,已过了两个时辰。傍晚时分,沈邵、何正德率三法司衙门的衙役,第三次来到了怡春楼。蔡嫲嫲见沈邵如此阵仗,有些慌神,出来道,“赵捕快,这是何故?”
沈邵道,“我们奉三法司衙门之命,前来调查柳十娘之案,其他无关人等一律退避!”
此时,华灯初上。怡春楼内宾客云集,有不少还是朝廷命官,听到官府来查,纷纷乱做一团。众衙役开始驱赶宾客,一官员衣衫半开,道,“我只是路过,顺便来批判性的考察一番,你们凭什么抓我?”
沈邵看到此人,正是御史台的一名御史方文岩,笑道,“方大人,我们是来查案,不是来抓嫖。”
那方大人一听一颗心落地,反身回到房内,道,“那就好,钱花了我先把事儿办完,你们忙你们的。”
待控制住前楼,沈邵与何正德率二十余人径直向二进院的天井奔去。蔡嫲嫲见状,连拦在他们面前,“这里你们不能查?”
沈邵冷笑,“怎么?这里有个未经备案的冰窖,你内心有鬼?”
蔡嫲嫲神色慌乱,“我说不能查,就不能查。”
看到沈邵毫不退让,蔡嫲嫲将衣服一扯,躺在地上撒泼打滚,“来人哪,光天化日,堂堂捕快借机查案行不轨之事,都来看啊!”
沈邵冷冷瞧着她,吩咐衙役道,“来人,将这个疯婆娘拖下去。”
正要命人打开冰窖的挡门,内院处传来一个冷幽幽的声音,“慢着!”
人群中走出一名文弱书生,身穿夏绸缎长衫,头戴方巾手持折扇,道不尽的风流。“这位便是沈邵沈捕头吧?”
沈邵问,“阁下是?”
书生道,“在下姓赵,这怡春楼是在下的产业,沈捕头,柳十娘受害一案,敝楼也是苦主,也希望三法司衙门能够尽快破案替柳美人讨回一个公道。可是沈捕头却几次三番抓着怡春楼不放,着实有些过分了。”
蔡嫲嫲看到书生,连下跪道,“面首大人。”
原来这位书生就是安乐公主的“宠妃”,在扬州颇有名气的赵泰宁。因安乐公主实际上并没有许配驸马,而又最为宠信赵泰宁,虽然没有什么实际的官职傍身,但扬州上下都自发的称呼他为“面首大人”,可见他的势力。何正德打量着,相貌英俊儒雅说话轻声细语,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然而沈邵却不买他的账。“我们怀疑,柳十娘遇害被杀之案,怡春楼也有份参与其中。”
赵面首道,“我们怡春楼做的是皮肉生意,向来是合规经营,依法纳税,杀人越货这种事情有违天和,不在我们的业务范围之内啊。”
他脸色微变,转而厉声对蔡嫲嫲道,“不过,怡春楼也不是什么法外之地,若你们真有为非作歹之事,一旦查处就算朝廷不治你,我也定不会轻饶。”
沈邵道,“有赵面首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他吩咐道,“来人,打开冰窖。”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