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逸带着一腔的失落和不安回到府邸。之后就坐在书房里,一语不发。就连府里的那三名门客也被拒之门外。三人着急,请来了太子妃,也只有太子妃敢进入书房。“这是怎么了,从宫里回来就一言不发。”
太子妃的年纪比拓跋逸大三岁,对拓跋逸而言亦妃亦姐。“和父皇起了些争执。”
拓跋逸道。“什么?”
太子妃很震惊,“那父皇生气没有?”
“父皇应该是很气愤……”“那殿下没事吧?”
“倒是没事,只是今后不知道该如何与父皇相处了。”
“怎么会这样……殿下不是去献策的吗?难道父皇不满意?”
太子妃满眼担忧。拓跋逸握住了太子妃的手,安慰道:“放心,父皇很满意,生气是因为另一件事情。”
“罢战的事情吗?”
拓跋逸不想和她说太多,只是微微一笑,“好了,你不用管这些,带好孩子,早点休息。”
太子妃知道拓跋逸不想让她过问朝政,便点了点头,最后嘱咐他有事情要多和三位老师(也就是那三名门客)商议。拓跋逸满口答应,她这才肯离去。送走了太子妃,拓跋逸立即见了那三人。三人听了他在宫里的经历后,提出建议让他这段时间尽快筹集一部分粮饷以博得皇上的欢心,以此来抵消这次事件引发的不快。拓跋逸采纳了他们的建议,决定明日便亲自上阵,让大臣们交出府内的梁人女子。拓跋逸和这三名门客之所以会感到紧张,是因为拓跋逸至今仍未坐稳太子之位。三皇子御马王拓跋凡是太子之位的有力竞争者。三皇子拓跋凡掌管全国的马匹,对辽国这个马背上的民族来说,马是至关重要的角色。去年太子之争时,最被看好的拓跋凡只因有一批马患病而触怒了皇上,最终让拓跋逸成了太子。时至如今,拓跋凡仍心有不甘,并处心积虑要夺回太子之位。这次拓跋逸触怒了皇上,所有人都担心拓跋凡会借题发挥,落井下石。鲁宁自然也在张崇带回来的梁人女子之列,她也有可能会被卖回梁国。想到这一点拓跋逸就感到可惜,趁着人还在辽国,他怎么也得听一听鲁宁的琴艺。“来人。”
一侍从走了进来。“速去张老板府上,接鲁宁姑娘过来。”
“是。”
派人去请鲁宁后,拓跋逸还分别派人去请孟千弦和拓拔雪莲。拓拔雪莲很快就来了,拓跋逸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出门她就到了。拓拔雪莲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身上挎着一个包裹。原本她想带上一口箱子的东西,在和皇兄一番谈话后心情不佳,就只带了一包裹的衣物就出了宫。只带这个包裹,就不用带着随从了。她不想让人跟着,不想让人将她的情况随时报知拓跋渊。离宫之后,她本想去刘业那里,但她还没有说服刘业归顺的办法,若是住在一起最后又无法结合,就不好收场了。思来想去,她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太子府了。“姑姑这是?”
“离宫出走。我要在你这住几日。”
“乐意之至,可是这是为何?”
拓拔雪莲望了望周围的两名仆人。拓跋逸让他们退下,拓拔雪莲这才将拓跋渊的条件说出来。拓跋逸听后忧心忡忡:“父皇以为只要燕王归顺就能攻下永平府。”
“攻下永平府又能怎样?”
“拿下永平府,就如同打开了进入梁国的大门。梁京师顺天府距离永平府最快也不过七八天的行程。”
拓拔雪莲稍稍有点吃惊,也明白了为何皇兄如此固执。“要我说,即便燕王归顺了,未必就能拿下永平府。”
拓拔逸又说。拓拔雪莲向他投去求解的目光。“据我所知,燕王在梁国并不受待见。他从魏国千辛万苦回到梁国,梁国的皇帝甚至没有见他一面。所以我觉得,燕王在梁国已经失去了号召力。即便他归顺了我们,用处也不大。”
“这些话,你跟皇上说过了吗?”
拓跋逸缓缓摇头。他没有说明原因,但其中的苦衷拓跋雪莲能够理解。“不管怎么样,我都想试一试(说服燕王)。”
拓跋雪莲道。拓跋逸微笑道:“我也支持姑姑。”
拓跋雪莲:“那么为了表示你的诚意,先弄点吃了来吧。”
……太子府的人打着灯笼来到了张府,张崇听说后,脸色阴鸷。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恢复了那张亲和的脸。他亲自来到卫玲珑的院子,把太子来请的消息告诉卫玲珑。卫玲珑听后喜出望外:“张老板,借一张琴可否?”
张崇:“当然,别说一张,就算将府里的琴全都拿去也可以。”
卫玲珑当然不会全都拿了,她跟着张崇来到柳阁,挑了那张她平时练习用的琴。然后带了侍女夏兰,在张崇的陪同下前往马厩。途中,他们遇到了玉冰。玉冰不知道卫玲珑要去太子府,以为她是和张崇出去游玩,心生妒意的她急忙上去阻拦。“老爷,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哪里呀?”
“送鲁宁去太子府。”
“太……太子……”玉冰非常震惊,没想到张崇居然会将卫玲珑送去给太子。“鲁宁有福呀,被太子爷看中了……”张崇又说,“不耽误了,回来再跟你细说。”
“玉冰妹妹,好好照顾自己。”
卫玲珑道。“是、是……”玉冰恍恍惚惚,张崇和卫玲珑从身边走过了全然不觉似的,等人走远了才渐渐回过神来。忽然,她胸口一闷,闷得难以呼吸。为什么,鲁宁走了不是更好吗,这么一来就没有人和她争抢老爷的宠爱了……可是……今后她成了太子的女子,还不是压着她一头?想到这里,玉冰倍感委屈,眼泪流了下来。她越哭越觉得自己命苦,本来是默默泪流,逐渐转变成了嚎啕大哭。身边的婢女只道她是不想和卫玲珑分开,一个劲儿的安慰,但一点用处也没有。“哭什么呢?”
张崇的声音响了起来。张崇送走了卫玲珑,返回时就听见了玉冰的哭声。玉冰急忙克制,但仍啜泣不止:“奴、奴婢……想到今后恐怕再也、再也见不到姐姐……故而伤心……”“谎言!”
张崇神色冷酷,“你分明是嫉妒她能够飞上枝头,对吧?”
玉冰慌忙跪了下来:“奴婢没有……奴婢不敢……”“有什么不敢的,嫉妒就对了。鲁宁去了太子府,最多也只是一只喜鹊;但只要你争气的话,我能让你飞上枝头变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