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名辽国武士见是拓跋雪莲,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违抗,都停止了对刘业的围攻。拓跋雪莲走了上去,五人向她行礼。拓跋雪莲拿出了鞭子,一人打了一下,厉声道:“你们想做什么?”
那头头道:“为将军报仇……”“混账!”
拓跋雪莲又给了他一鞭子,“你们攻击的人,现在已经是我大辽的燕远王!还不快向燕远王请罪!”
五人互相看了看,便来到了刘业的面前,行礼请罪。动作虽然有了,嘴上也说了,但仍看的出来他们很不福气。围观的辽人见状,纷纷开始猜测刘业的身份。刘业将刀还给了其中一人,对拓跋雪莲道:“罢了,让众人都散了吧。”
拓跋雪莲对那五人道:“听到没有,还不快滚!”
五人连一句谢谢也不说,便要起身离去,离开之前,拓跋雪莲又令他们驱散围观的人群,然后和刘业往行人较少的街巷走去。“你没事吧?”
“没事。”
“对不起。”
“郡主没错,不应向我道歉。”
“还是让我跟着你吧……”拓跋雪莲恳请道,“就当是陪朋友。”
刘业还是想要拒绝,但看到拓跋雪莲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于心不忍,只能点了点头。拓跋雪莲喜不自胜,像极了得到奖励的孩子。两人肩并肩,沿着街巷走下去。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个人嘴角微微上扬,悠哉地跟了上来。走出了巷子,又回到了大街上,只见街道上的行人都站到道路两侧。他们也跟着站在路边,只见不远处有一队人马走来。“是太子的车驾。”
拓跋雪莲小声对刘业说,同时不满道,“这太子,也太张扬了吧。现在进宫要做什么呢?”
刘业的目光定落在了马车上,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令他注视着马车的车窗,似乎想要将马车看穿。原来车厢里不止太子拓跋逸一人,还有卫玲珑。仿佛是感受到了刘业的目光,一直闭门凝神的卫玲珑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睛,并将车帘撩起一些,望了出去。这一看,十分巧合地对上了刘业的视线。两人顿时都是一愣。卫玲珑将车帘掀起更多,整张脸露了出来。刘业的目光里透露出询问的意思,想知道卫玲珑为何会坐在太子的马车里,为何要进宫。卫玲珑也想呼唤刘业,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她的理智战胜了欲望,她知道现在更不应该将刘业卷入她的计划当中。于是乎,最后看了眼刘业之后,她将车帘放了下来,阻隔了刘业的视线。“怎么了?”
拓跋逸察觉到卫玲珑脸色有些慌乱。“我看到郡主和燕王了。”
她说。她并不想欺瞒,大庭广众之下,拓跋逸若是去查还是能够查得到的。倘若欺瞒让拓跋逸对她失去了信任,那就不妙了。“是么,他们在做什么呢?”
拓跋逸也想看一眼,只是不方便去卫玲珑的身边。“想来郡主正带着燕王熟悉龙城吧。”
从太子府出发之前,拓跋逸也将刘业或封燕远王的消息告诉了卫玲珑。这让卫玲珑觉得时间紧迫,必须尽快进宫进行她的计划。马车渐渐远去,站在道路两侧的人开始自行活动,刘业仍站在原地,目光望着马车远去。拓跋雪莲则看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在刘业和卫玲珑对视的时候,她注意到了刘业和卫玲珑的眼神有着非同寻常的交流。可以肯定的是,刘业认识马车里的鲁宁,并且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他们是什么关系呢?“走吧。”
刘业的声音打断了拓跋雪莲的思索。拓跋雪莲跟上了刘业,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忍不住问道:“你刚才看到了吧,坐在马车里的女子。”
“嗯。”
“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
迟疑了一会儿后,刘业说道。这个回答更让拓跋雪莲心寒。“她叫鲁宁,是从张崇府上来的琴女。是孟千弦推荐向太子推荐的,本来是要和孟千弦一起合奏一曲。但太子事务繁忙,这事儿就落空了。也不知道太子为何要带鲁宁姑娘进宫。”
拓跋雪莲说着,看向刘业。和许多人一样,她想从刘业脸上看出感情的变化,接过也和所有人一样,她看到的只有一张冷峻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太子为何要带卫常乐进宫?刘业也在想这一点。他能想到的是卫常乐想要面见拓跋渊,以西太后侍女的身份劝说拓跋渊退兵。这么做行得通吗?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跟在他们身后的人便觉得无聊起来。这人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尤其是拓跋雪莲。之前拓跋雪莲还有说有笑,现在低头沉默,显然是受到了太子马车的影响。他从中推测出拓跋雪莲察觉到了刘业和卫常乐的关系,因此情绪消沉。“这感情的事情,还真是愁人呐。”
这人感叹道。他正是元悠,奉皇上之命,正在暗中保护郡主。拓拔雪莲之所以会去找刘业,也是因为他对拓拔雪莲说刘业会有危险。元悠这才感叹完,目光立即捕捉到了异常的情况——有人和他一样,藏在人群里监视者刘业。莫非是元肃的人?不对……元肃的人我还不认识?元悠觉得这人十分可疑,便悄悄靠近上去。那人似乎察觉到了元悠,便闪入了巷子里。元悠立即追了上去。那人跑得很快,元悠紧追不舍。两人转入一条空荡荡的巷子里,随后那人猛然一跃,翻过高墙,进入一户人家当中。“还想跑……”元悠同样跃起,翻了进去。元悠追捕猎物从未失手,这次也一样。但是,情况很快发生了逆转。进入院中的元悠看到那人进了屋,急忙跟了进去。忽然,一阵杀气自他上方而来。元悠来不及抬头,身子往前一跃。自上而下偷袭的两个蒙面人扑了个空,但立即起身把住门口。元悠刚刚站定,这大堂里可以藏人的地方:梁上、桌底、耳房……等等地方一下子就冒出了十来个蒙面人。蒙面人手持利剑,迅速将元悠包围。他们眼神冰冷,杀气腾腾。元悠面无惧色,含笑道:“梁人刺客?”
很快他觉得这不可能。他没有成为梁人刺客目标的可能。这时候,他开始为刘业和拓拔雪莲担心起来。因为他意识到了这是“调虎离山”之计。蒙面人二话不说就朝着元悠杀了过来。元悠侧着身子,避开了对方的两次攻击。紧跟着拔出了绑在小腿上的匕首,割掉了一名蒙面人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蒙面人挣扎了几下便倒在了地上,但更多的黑衣人又围攻上来。元悠后背挨了一刀,幸亏伤口不深。他也在这时候避开了正面蒙面人的剑刺,继而用匕首斩断了那蒙面人的手腕,夺得了一柄剑。长剑在手,元悠的应对更加从容。用一道伤口换来一柄剑,对他而言十分值得。蒙面人屡攻不下,倒地者越来越多,但他们全无撤退之意。他们全力将元悠逼到了大堂的中央,横梁的下方。时机已到——一名蒙面人砍断了一根绳索,这时,元悠头顶上方便落下一个沉重的沙袋。元悠察觉到危险,急忙躲避。然而沙袋突然炸开,一袋子的面粉倾斜而下,一股浪般扑向元悠。尘埃落地,元悠全身白粉,但眼前却一片漆黑。面粉迷了他的双眼,他失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