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前,正是古兰皇妃在寝宫里举办茶花园的日子,卫玲珑在那时候与孟千弦合奏几曲,加之顺妃也向卫玲珑学琴,这就让鲁宁这个名字成了宫人嘴里的闲谈。宫人们传着传着,这鲁宁的名字就传到了玉贵人,也就是玉冰的耳里。玉冰虽是贵人,但因为梁人的身份而受到后宫嫔妃甚至是一众女官的排挤。但凭借着皇上的宠信,她的身边也渐渐聚拢了一些讨好的人。御马王在宫里也有不少耳目,他们中的部分人也成了玉冰的爪牙。这永巷令便是其中之一。玉冰听到了鲁宁的名字后,便料想鲁宁定是来给她找麻烦的。曾经她不敢和鲁宁作对,因为在身份和地位上她都逊色于鲁宁,但今时不同往日,她的身份和地位已经全面压制鲁宁,所以现在是她向鲁宁报仇的时候了。玉冰先让人找到珍嫔。顺带一提,这位珍嫔,便是御马王拓跋凡安插在父皇身边的人。玉冰让珍嫔到古兰皇妃那儿挑拨离间,暗示了鲁宁进宫别有用心。古兰皇妃果真上当,就将鲁宁罚到了永巷。为了羞辱鲁宁,玉冰又让永巷令安排鲁宁去净香房刷恭桶。本想着让鲁宁吃够了苦头她再现身,到那时候,鲁宁定会跪在她脚下求她救命。届时,她将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让鲁宁永远臣服于她,一辈子在她的影响下为奴为婢。然而,玉冰终究是低估了鲁宁的能耐,没有料到鲁宁还能从净香房逃出来。更没想到的是,顺妃娘娘居然会包庇鲁宁。这让她意识到自己对鲁宁过于宽容了,也更加清楚地意识到了鲁宁的威胁。下次……下次绝不会给你任何机会了!玉冰发誓。……夕阳西下。余辉落在净香房斑驳的墙上,墙角厚厚的青苔里,不知何处藏着一只蛐蛐儿,日落时便开始叫唤。在这宁静的净香房里,声音格外得响亮。这让棚子里休息的两名太监更添了一层烦躁。“你说师傅也真是的,偏偏这时候找不着人,太子殿下都在这里等了一天了,若是怪罪下来,定叫人吃不了兜着走……”“我看太子殿下八成已经生气了。”
“要不,咱再劝劝?”
“得了吧,你我都劝不了。”
两名刷桶的太监小声嘀咕着,只求太子不会迁怒到他们。小屋里亮起了烛光。拓跋逸仍坐在琴边。此前在等待卫玲珑的时候他弹了几首曲子来打发时间,等到现在他已经没了兴致,只有满腹的怒火。役库的管事太监带着两名随从来到了净香房。“殿下怎么样了?”
他问刷桶的太监。“还在里面。”
刷桶的太监说。“废话,我看不出来吗?我问你的是,殿下就没想回去?”
“公公,小的们也劝过了,还是劝不动呀。师傅还没回来吗?”
管事太监叹息一声,从随从太监手中拿过了食盒,进入小屋。“殿下,先用膳吧。”
管事太监打开了食盒,以恳求的语气说道。“永巷令呢?”
拓跋逸看都不看一眼。“师傅他,忙事儿去了……”“永巷的事情有这么忙吗?”
管事太监答不上来,也不敢随便回答。就在这时,一随从太监走了进来,对管事太监耳语了几句。管事太监便跟着他退了出去。“你真有办法劝太子离去?”
管事太监问站在面前的孟千弦。孟千弦点了一下头。“那快进去吧。”
孟千弦进入小屋,拓跋逸有些惊讶,起身询问他为何而来。孟千弦行礼后说道:“殿下,您不能继续待在此地了。您继续待下去,非但帮不了鲁宁,反而会害了她。”
拓跋逸很有涵养的人,但这话还是让他十分恼火:“本王怎么就害她了?”
孟千弦道:“殿下,倘若你在这里等一女子的事情传到了皇上那儿,皇上会怎么想?就怕有人在皇上那里说三道四,趁机污蔑中伤殿下和鲁宁。”
拓跋逸猛然一震,如梦初醒。“我真是愚钝,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多亏了你提醒我……”“殿下,走吧。”
“嗯。”
拓跋逸跟着孟千弦走出了小屋,役库管事太监和那些在净香房里的太监立即迎了上来。拓跋逸以严肃的语气警告他们不得将他到来之事传扬出去。虽然他清楚现在警告的用处已经不大,但至少还能起到一点威慑的作用。太监们自是满口应允了下来,眼看着终于送走了太子,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出了净香房,孟千弦便将卫玲珑已经得到顺妃娘娘照顾的事情告诉拓跋逸。拓跋逸这才稍微放心。他还想去看卫玲珑一眼,听卫玲珑说说难处,但孟千弦认为他现在应该尽快离宫回府。拓跋逸非常懊恼,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孟千弦道:“殿下如今也是被盯上的人,当先自保。”
拓跋逸听后自嘲:“堂堂一个太子,就连自己喜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这个太子,是不是太失败了?”
虽然孟千弦早已看出拓跋逸喜欢卫玲珑,但亲耳听拓跋逸说出来,他还是有点吃惊和不愿。不愿拓跋逸喜欢卫玲珑这件事情的发生。“殿下,您只有平安了,才能更好地保护鲁宁姑娘。”
即便心中不快,孟千弦还是以大局为重,不露声色。拓跋逸听了劝,加快了脚步,离开役库,朝着宫门而去。……某处室内。“干爹,殿下终于走了。”
役库管事对永巷令说道。永巷令长舒一口气,但脸上依旧愁眉不展。永巷的太监在一个时辰之前就找到了他,告诉他太子在净香房等着他。他本来是想立即去见太子,可半路上改变了主意,便吩咐役库管事太监伺候好太子。“干爹,儿子看太子走的时候面带愠色,只怕他不会轻易忘了这事儿。”
“这都什么事呀!一个女子而已!”
永巷令叹息抱怨道。“干爹,事已至此,您说该怎么办?”
“我要有办法,就不用在这里发愁了……”其实他已经想到了主意,只是不便告诉役库管事。役库管事不敢再问,就怕麻烦事儿会落在自己头上。永巷令见他一点用处也没有,更是心烦,就打发他离去办事去了。役库管事离开后,永巷令便马不停蹄,直奔明室殿。这事儿,还得求助玉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