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华轩。太子妃根本就无法入睡,怀中的孩子也哭闹不停,令她愈加烦躁不安。“哭哭哭,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哭!”
她心中挂念着太子,根本没有心情好好照顾孩子。偏偏这时候孩子哭闹得厉害,火气上来了,就将孩子扔到了床上。一旁伺候的乳娘见状,便要上去抱起孩子,却被她喝止:“不许管!让他哭个够!”
乳娘无奈,却又担忧,只能出去将情况告知拓跋雪莲。拓跋雪莲叹息一声,来到了太子妃的房间,亲自上去抱起孩子,好好哄着。太子妃自是不敢呵斥郡主,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重压之下,眼泪流了下来。拓跋雪莲将孩子交给了乳娘,来到太子妃身边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太子不会有事的。”
“郡主说的我都知道,只是……”“那我就说说你不知道的吧,先坐下。”
拓跋雪莲拉着太子妃坐下,才说道:“我让你放心不是一句空话,而是宫里早有布局。”
太子妃拭去了眼睑的泪珠:“布局?”
拓跋雪莲点头,“我本不应该在这时候告诉你,不过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你听着,猎狐堂的堂主元悠没死,他还活着,并且,那些反叛之人早已落入了他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
其实拓跋雪莲基本上了解元悠和刘业订下的计划:先是找一具和元悠体型相近的遗体,将其假扮成元悠。因为只有元悠死了,元肃等人才会肆无忌惮,从而暴露本性。之后,元悠再带着装死的张崇进宫,先去了猎狐堂,重新取得猎狐堂的控制权,令人做好准备,只等元肃等人造反。是他在元肃到来之前释放了卫玲珑,让卫玲珑带着张崇去西阁揭穿御马王的阴谋诡计。之后等元肃造反,再将其及其党羽一网打尽。“危险也不是没有,但只有如此才能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听了拓跋雪莲的话,太子妃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同时她也考虑到了将来:御马王倒下后,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到太子的地位了。往大胆地说,太子将来必是大燎皇帝,而她则理所当然会成为皇后。想到这里,她的担忧已完全抛诸脑后,心里还有那么一丝喜悦和期待。……泰安殿、西阁。“朕绝不能让你活着!”
当拓跋渊态度强硬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刘业突然按住了身边的元悠的肩膀。元悠惊了一下,但立即明白刘业想要做什么。可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刘业的手已经掐住了他握剑的那只手的手腕。只觉得手上一麻,虽然他又尽力握住,但剑还是被刘业抽了出去。长剑在手,刘业迅速地指向了拓跋渊。这一切发生的过程只在片刻之间,因此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当看到大燎皇帝被人劫持之时,他们才骇然不已。“燕王,你想干什么!快把剑放下!”
元悠警告说。“燕王……”拓跋逸万分急切,一时语塞。“我只想让她活着。”
刘业态度坚决,眼神坚毅。“哈哈哈哈哈……”拓跋凡大笑起来。他知道自己暂时是死不了了,且看着这些大人物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便感觉到十分快慰。此时,泰安殿外的叛乱已经平定,禁卫统领正要进去向皇上回报,却被朴卜木拦了下来。“朴公公,我要进去见皇上。”
“牧将军,皇上无碍,没有宣召不得入内。”
听朴卜木略显慌乱的语气,正被两名禁卫押走带走的元肃嘴角挂出一丝冷笑。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他对泰安殿内的情况也猜到了大概。刘业挟持了皇上,最不愿见到事情发生的人当属太子拓跋逸。一来他不想父皇受到伤害;二来是不想卫常乐受到伤害;三来是不想燎国和梁国的关系进一步恶化。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后,他立即让朴卜木传令下去,禁止已经在泰安殿内的人将里面发生的事情传出去;也禁止泰安殿外的人进入殿中。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如何才能化解这次危机?拓跋逸的目光落在了拓跋凡身上,心想只要拓跋凡放了卫姑娘,就能结束眼前这种对峙的局面。“王弟!”
他对拓跋凡喊道,“事已至此,不要一错再错了!快放了卫姑娘……”拓跋凡不屑道:“好一声‘王弟’,王兄,我也告诉你。我拓跋凡一开始就错了,错一次也是死,错百次也是死,横竖都是一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放卫姑娘,我们好好谈谈。”
“和你有什么好谈的,你又不能保我性命。”
拓跋逸看向了父皇。拓跋渊更不能当着那么多的面不可能改口,下旨放过拓跋凡。一时两难。拓跋逸又向刘业看去,他始终相信刘业和他一样不想事情继续恶化下去。刘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尤其特别注意元悠的一举一动。如果说有人能够从他手中救下拓跋渊,这个人就是元悠。刘业道:“请皇上让他们都退下。”
拓跋渊:“若是朕不这么做呢?”
刘业:“皇上,在这么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拓跋渊正色道:“你话说错了,你应该清楚自己正在做什么。”
刘业:“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再说一遍,请皇上让他们都退下。”
刘业的语气仍没有变化,但拓跋渊听后压力倍增。之前还觉得刘业不敢杀他,现在却听出了刘业视死如归的态度。因此,他就不得不重新斟酌一番了。“都退下。”
思量过后,拓跋渊说道。侍卫们没有行动,而在犹豫。直到元悠点了头,他们才退了出去。最后只剩下元悠和拓跋逸两个人。“还真是听话呀。”
拓跋凡笑道,“燕王,你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呢?”
他刻意强调了“我们”二字,想让所有人都觉得刘业和他是一伙的。“准备一辆马车,送我们出城。”
刘业说。“不错,照他的话去办,要快,听见没有!”
拓跋凡怒斥道。拓跋逸向元悠看去,元悠微微点头。拓跋逸旋即将人叫了进来,吩咐了几句,那侍卫领了命,转身而去。拓跋逸道:“拓跋凡,你放了卫姑娘,父皇便可以饶你一命。”
拓跋凡眼里闪过一丝希望的光,看了父皇一眼。却听父皇冷冷地说道:“御马王谋逆篡位,罪不容赦!”
拓跋凡一怔,顿时心灰意冷,满心恨意: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拓跋渊道:“燕王,你可知这么做,会让燎国和梁国成为世仇?为一女子,值得吗?”
刘业:“我若放了皇上,皇上会退兵议和吗?”
拓跋凡又是一怔,生怕刘业和拓跋渊达成协议,连忙吼道:“他是不可能退兵的,即便现在答应了,也会出尔反尔!”
拓跋渊并未理会拓跋凡的话,接着说道:“可以退兵,也可以议和。”
这话出乎众人意料。拓跋凡更急了,“他是骗你的,退兵议和之后,还是可以再发兵宣战!”
刘业道也没有理会拓跋凡的话,继续说道:“我不清楚皇上心里怎么想的,但退兵议和的前提,绝不是伤害他人的性命。”
拓跋凡面露喜色。拓跋渊气得脸色发黑,像是暴雨来临之前的乌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