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结巴,这般没有底气,并非他缺这个钱,只是因为他身上的钱袋不过几百两银子。本以为几件裙子,再贵能贵到哪里去,没想到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回公子,夫人挑的这几件裙子,可都是齐国来的天蚕丝所做。这天蚕丝有多珍贵,想来公子这般非富即贵的身份应该知晓的。”
天蚕丝他当然知道,一寸便是一金,都城贵女最是喜欢这种料子,风靡时还炒到了十金一米。既然是天蚕丝的,这几件衣裙看起来倒也不是那么贵,不过他身上确实没这么多银钱。“不会吧?难不成天不怕地不怕的朗公子连两万四千两都掏不出?”
方清呲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朗月听了只借觉得牙痒,却又不能说什么,转头看向掌柜。“你且等候片刻,我命人送来。”
“是。”
掌柜闻言,低头行了一礼,便退下去包衣服了。“难不成,朗公子带的银钱不够?”
方清支着自己的下巴,笑着开口,明知故问。“还不知拜谁所赐。”
朗月冷哼一声,撇了她一眼。若不是她非要买衣裙,他们能在这里停留这么久?不过,说实话这些衣裙与她当真相配,她肤白貌美压得住这些稍微明丽些的颜色,穿上别有一番风味。“还要多谢朗公子请客,公子果然大气。”
方清装作听不到的样子,拱手向他道谢。“打住!”
朗月抬手阻止了她,侧身躲过她这一礼。“我可受不起,你安分些便好。”
方清眸光闪闪,并未说话,拖延了这么久,想来要给慕墨琛的消息,已经送出去了吧?很快,银钱就送来了,朗月命人将她买的衣裙都搬到马车上,一行人方才离去。临走时,方清特意走到掌柜的面前,向他表达了一番自己的感谢,实则在暗中询问。“娘娘放心。”
掌柜弯腰低头向她行了一礼,低声回道。有他这句话,方清便安心了许多,跟着朗月上了马车离去。这身衣裙确实很不方便,裙摆太大,不论是走动还是动作,都很累赘。但她又不能说,毕竟这是她自己选的衣裙,就算再麻烦,也不能脱掉,否则以朗月这样的谨慎的性子,定会起疑心。“你家在西楚都城吗?”
马车中,方清状似无意的询问了他一句。“嗯,今日赶不到了,先在这里过夜。”
朗月点头,并未隐瞒。“你在这里也有宅子?”
方清掀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的街道,热闹非凡,看他们在准备着些孔明灯,好似有活动一样。“这些人在做什么?”
“许愿灯,这几日是西楚的灯会,他们都会自己做灯,然后在灯上写下自己的愿望,放飞到空中。”
“我能去参加吗?”
“不能。”
朗月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回绝了她的话。“以你的诡计多端,若放你出去,必然会惹出事端,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我的身边为好。”
方清撇了他一眼,眯起双眸。“你这么肯定,我待在你的身边,会老实?你就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
“就算你对小爷我做点什么,也不是我吃亏吧?”
朗月挑眉,疑惑又好笑的看着她。“你思想纯洁一些,我说的是要取你性命。再者说,我可是成王妃,你敢动我,就不怕齐国与西楚友好的结盟毁之一旦吗?”
方清目光微冷,但看向他的双眸,没有丝毫畏惧。朗月收回视线,嘴角泄出一丝轻笑。“当然怕,否则你觉得你能平安的活到现在?”
“你为何要杀我?你就不怕,我真的是你要找的人?”
方清皱起眉头,对此非常不解。她知道自己是因为成王妃的身份,朗月才没有动她,但她若不是,朗月便要杀她。可他明明想找的是那个消失的天下至宝,他就不怕杀错了人?“至宝我可以慢慢找,但是把我要找的人杀了,就能阻止其他人找到关于至宝的线索。所以若不是碍于你的身份,我早就把你杀了。”
“不对。”
方清眯起双眸,警惕的看向他。“你不会杀我,至宝既然能销声匿迹二十年,岂是你说找到就能找到的?再者说,你说过虞婳宫的宫主,血脉特殊,若她有后代,必会继承她的血脉。你这么聪明,难道不知,这血脉不仅仅是能证明身份的,很有可能有其他用途。所以你不杀我,还要千里迢迢的带我去验明身份,不只是为了想要验证我的身份,更重要的是想要我的血。”
“所以说我讨厌与聪明人共事,我只是想骗骗你,让吗老实些安分守己,待验证了血脉再将此事告诉你也不迟,可没想到你竟然都猜到了。”
朗月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她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戒备。是他小瞧了这个女人,她从一开始,似乎都将所有的事情,掌握在手了。“若是你处理我这个处境,也能猜得出来。毕竟我是被动的,甚至可以随时被你捏死的一只蚂蚁,就算有王妃身份又如何?”
方清叹了一口气,垂下眸子,满脸忧伤。“我身世清白,母亲不过是个村里的农妇,父亲是个薄情寡义的尚书。我自小便跟着母亲在村里子长大,随后就被带入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