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看着顾振国嘚瑟的样子，是真的想扑过去咬一口。周秉文回来的时候，人还没进门，兴奋的声音先传进来了。“何苗，今天要交货了，咱们上午去赵安红那里，中午去找任家和，顺便还能蹭点饭，下午就谈生意去。”
周秉文把事情安排的还挺好。似乎何苗也没有反驳的理由。何彩云已经把做好的小内衣放在纸箱里装好了。周秉文点好数之后，用绳子给捆起来，绑到自行车的后座上。顾振国带上何苗，三个人往县城走去。周秉文扫了一眼穿着一身红裙子的何苗，由衷的说了一句：“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你跟顾振国办喜事也穿这件吧。”
何苗和顾振国办喜事的日子，一推再推，眼瞅着顾振国的假期都快结束了，俩人还没圆房，顾振国也着急。“本来买的就是办事那天穿的，说是今天谈生意，日子隆重，也要穿上。”
何苗左看右看，并没有觉得不妥，只是一件红裙子而已。可是，等他们忙完，下午见到省城服装厂的领导时，何苗才发现，真的不妥。穿的太艳丽了，感觉跟相亲似的。而且那位秃头领导的眼神，一直往何苗身上瞟，一脸的龌龊。任家和和周秉文都没有感觉不妥，只有顾振国，微微侧着身子，隔离开了秃头领导红果果的眼神。“这个男的咋回事？跟没见过女人似的。太讨厌了，我看生意也别谈了，咱们回去吧。”
顾振国摸摸下巴，颇有些自豪道：“大概你是没见过坏人，也是，像我这种整天跟美人在一起，还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简直太少了。”
何苗娇嗔的瞪了顾振国一眼，又往他身后躲了躲。这边，任家和已经热情的向秃头领导，介绍起了周秉文和何苗了。“张主任，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周秉文同志，何苗同志。”
“周秉文同志是顾家村的知青，那些衣服就是他姐从京都寄来的，说是京都最流行的款式，那里的女同志都喜欢。”
“这位何苗同志又进行了改良。”
“不瞒您说，上午我们还在学校里卖出六百件那，若是能跟服装厂合作，一定会赚更多的钱。”
张主任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办公桌前端起自己的茶缸，先把盖子打开，把茶叶末给撇到一边，再吸溜吸溜两声，喝了两口。放下茶缸，看了一眼，办公室里坐的四个人。说句实在话，除了个高的看上去比较成熟之外，其余三位同志着实年轻。若不是任家和的父亲是师专的校长，他是压根不会给他机会见面的。所以，任家和说出来的话，他也一个字都不信。“家和啊，你父亲还好吗？”
张主任不再提小衣服的事情，反倒是转了话题。一本正经的问话，颇有些官腔。若是何苗没有见识的话，兴许会被他摆的高高在上的姿态所迷惑。但是何苗毕竟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她所在的公司也是跨国大公司，跟国企打交道也有好几年了。基本上她要见的人，至少是处级以上的干部，科级的都很少，更别说区区的主任了。原本何苗就不怎么喜欢这个眼神乱瞟的秃子，一听他是因为任家和的关系才见他们的，心里的火苗噌噌的往上拱。拉了拉周秉文的袖子：“咱们走吧，他是不会跟咱们合作的，庙太大，容不下咱们。”
周秉文毕竟从京都来的，早就见惯了官场的小心思，看秃头这个傲慢的样子，也觉得不可能。只有任家和还舔着脸，笑嘻嘻的跟他唠家常。“我爸还行吧，身体很好，吃嘛嘛香，这不去京都开会了，过两天才回来。”
张主任‘和蔼’的笑笑：“成，等他回来，我请他吃饭，上次我侄女上学的事，他给办的不错，我还没谢谢他呢。”
何苗的白眼要翻天上去了。她真就看不上张秃头摆谱的样子，任家和的父亲可是堂堂的校长，公务员，科级干部，他一个小小的主任，大言不惭的竟然还评价任校长办事靠谱。哪来的脸。任家和的脾气也有点兜不住了，脸上的笑容就僵了，但是张主任似乎压根不想往合作上面扯。“张主任，你看我们的衣服款式也不错，要是跟咱们厂合作，两边都有利……”任家和的话还没有说完，被张主任打断了。“家和，要是叔叔没有记错的话，你明年才毕业吧。”
任家和的脾气上来了，闷闷的‘嗯’了一声，嘴巴抿成一条线。“你爸爸说依你的成绩，毕业后当老师，肯定是不行的，叔叔已经跟他商量好了，等明年你毕业，就在服装厂工作，职位回头给你安排个轻巧的。”
说着张主任又瞟了何苗一眼：“当然，如果你想要你朋友也进服装厂，是有些难度的，不过么……也不是不能商量。”
“就像这位女同志的条件这么好，你晚上带她一起请我喝个酒，好好坐下来商量商量，也是……”张主任的话还没有说完，何苗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茶缸，泼了秃头一脸的茶水。“谁TM要进你的破厂，老娘压根不稀罕，本来是诚心诚意跟你谈合作的，看不起我们就算了，买卖不成仁义在。”
“可你他喵的眼睛往哪儿看的，信不信再看一眼，老娘挖了你的眼珠喂狗。”
张主任被何苗连水带茶叶泼了一脸一头，秃秃的脑门上挂在几根茶叶，脸上水滴往下落，别提多滑稽了。偏偏被何苗得气势震着，一瞬间，竟然愣在了那里。正巧此时有厂里的人来汇报工作，猛地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眼前的一幕，反应还算迅速。“张主任，你没事吧，要不要叫保安？”
张秃头反应过来后，气得脸红脖子粗：“叫保安，把他们给我轰出去。”
何苗重重的把茶缸往桌上一放：“不用叫，老娘自己会出去。”
说完，何苗立马转身离开，只是在经过门口的时间，还不忘警告这位工人。“以后让你们厂里的女同志，离他远一点，谁的豆腐都敢吃，也不看看老娘是谁，这次泼茶叶已经算是客气的了，下次就不一定是啥了……”何苗这么一走，顾振国和周秉文也跟着离开。任家和被弄得两边不是人，也叹口气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