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服装厂里现在也有点闹腾。何苗和顾振国先去了齐家庄,问了问村长,他们村子对服装厂怎么安排。谁知道何苗刚来到服装厂,就看到厂子门口挤满了人。“这是干啥呢?咋人都挤到这里?工人们不干活了?”
顾振国护着何苗,让她离人群远一点:“你先别动,我去看看。”
挤到门口的并不都是村子里的人,还有很多外来人口,齐卫家在厂门口用力的堵着门,声嘶力竭的喊着什么。外门的人潮汹涌,激愤中带着说不出来的兴奋。不多时,顾振国就从人群中又挤出来了。“你也别进去了,村长说已经报警了,一会儿公安就来了。”
何苗看着这些人,其中有两个打头的,喊得最响。“他们都是为了服装厂来的吗?”
顾振国点点头:“你离远点,我慢慢跟你说。”
原来,齐家庄的服装厂算是集体产业,也是要分给村子里所有人的。只是还没有等村干部拿出政策,村子里一些眼红服装厂的人,就开始鼓动村里人闹事。说是要瓜分服装厂里的缝纫机,还有说要瓜分厂房。何苗一听就急了:“服装厂就算是被人承包了,也比分了强,这人是怎么想的,把厂子瓜分了,厂子都没了,以后有订单谁来做衣裳。”
顾振国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应该是眼红服装厂赚钱,只是他们不知道,即便是把缝纫机给分了,他们也赚不到钱的。”
说话间,公安局的人都来了,顾振国看到顾国庆,冲他招招手。“你们咋这个时候回来了?”
顾国庆一看到何苗,眼神亮了一下。何苗没有说话,顾振国扫了何苗一眼,笑笑:“家里有点事,她给学校请了假,我也请假回来了。”
这个时候请假,那一定是大事,顾国庆立马想到了顾爷爷,紧紧抓住了顾振国的手,紧张的问:“不会是你爷爷他……”顾振国轻轻的摇头,用下巴点了一下何苗:“是何爷爷……”顾国庆黑白分明充满正气的眼睛深深的扫了何苗一眼。抿抿嘴巴,竟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顾振国赶紧转移话题:“这边到底咋回事?怎么弄成这样?”
顾国庆重重的叹口气:“还不是他们村的人都眼红服装厂,都想要承包,有的甚至连土地都不想要了。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其他的我不知道,齐家庄的村长说了,谁要是想承包服装厂,先拿出两千块钱再说。村民们都拿不出来,就有几家商量着,合伙把钱凑一凑。”
顾振国想了想说:“两千块,可不是个小数目,能凑出来吗?”
顾国庆无语的摇摇头:“本来就是给他们设定的门槛,这个服装厂承包人只有何苗的姑父可以胜任,谁让何苗的姑父没有信心,还非得找个合伙人,这不,大家都动心了,说加一个合伙人也是加,不如多找几个。”
何苗听着直皱眉头:“我姑父竟然不敢一个人承包?那原来的厂长周秉文呢?”
顾国庆:“他又不是村子里的人,给他轰走了,说他连承包厂子的资格都没有。”
这都是什么事呀?何苗看到其中有两家闹的最狠,而那两家的诉求竟然是拆了服装厂……真的是把何苗给气到了。“我去找姑父,这个厂子要是他承包不下,就卖给别人,村子人分钱好了,要都像他们这么闹,早晚把厂子给闹黄了。”
吃大锅饭的时候,大家都很好说话,反正干多干少都一个样,到年底都能分到钱。但是现在搞承包了,多劳多得,有些人就开始动脑子了。服装厂在外人看来是个轻巧的活,齐卫家仅仅是当一个主任就已经赚了不少钱了,关键齐卫家从前在村里人心里是个窝囊的主。老实巴交,被人看不上,要不是因为有个厉害的哥哥,都吃不上公家饭。大家看他都能在服装厂里混的风生水起,以为自己也可以。如今服装厂需要人承包,齐卫家又没了这个承包的胆量,更加验证了大家对他的猜测。所以村里脑子但凡聪明的人,都想来服装厂分一杯羹。公安局来人迅速把人群给驱走了,厂门口虽然还留着几个人,又被村长威胁,也走了。看着人都走完了,齐卫家才敢把厂门给打开。何苗和顾振国也走了进来。齐卫家一看到何苗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三步并作两步走上来,一把抓住了何苗的手。“你可来了,我还以为你去京都了呢,你来了最好,快给我出出主意,这个厂子现在咋办呀?”
何苗看一眼齐卫家身后的厂子,又看了看村长,顾国庆,还有她周围站的这些人,默默的叹口气。“姑父,还是把厂子给卖了吧。”
“啊?这怎么能行?厂子这么赚钱,你们舍得吗?再说谁家也没钱接这么一大摊呀?”
村长率先提出了意见。顾国庆也知道这个服装厂赚钱,而且何苗也是厂里的一份子,还拿着工资,一听她说要卖,也有些疑问。“厂子卖了,你也没钱了?”
看着大家疑惑的眼神,何苗继续说:“如今搞这个承包责任制,对于我和周秉文来说,无论去那里都能重新搞起一个厂子,但是这个村子里的厂子离我们太远,你们村子要是没有人愿意承包,我们其实顾不过来的。”
村长沉思片刻,又问:“你姑父不行吗?”
何苗看了齐卫家一眼,只见他的眼神有些躲闪,笑了笑。“我姑姑和姑父在省城开服装店,其实比弄个厂子赚钱,而且还省心省力,这个厂子还是卖了吧。”
既然何苗都这么说了,村长也叹口气道:“那也可以,只是不知道你们打算卖多少?”
何苗微微一笑:“我无所谓,当初是我和周秉文一起投资买的缝纫机,只要把这个成本收回来就行,至于厂子里的职工,无论谁接这个厂,她们总是要干活的。”
其实主要是何苗投资,村长舔了舔干涩的嘴巴,干笑。“那你总得说一个数出来,我好跟村民们商量。”
正在此时,周秉文骑着自行车,着急慌忙的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