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季川看着自家媳妇的背影,有丝不放心。“别担心,斯晴再狠毒再横蛮,以她现在的处境,也不敢再对斯然胡来。”
陆老爷子看穿了他的心思,安抚地说道。陆季川轻嗤:“当年,你也是如此的‘放心’。”
陆老爷子脸色一变。这小子,还对当年他妈的死耿耿于怀啊。陆老爷子看着儿子傲立在窗前的背影,柱着拐仗,走到他的身边,目光,看向窗外苍茫的夜景:“季川,你老实告诉我,这次你回来A市,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脸色变得严肃了,目光深沉、犀利、睿智。陆季川的视线一直追随着远远走去的赵斯然,只有看着她时,他的眼里才会褪去对人的淡漠无情,蒙上柔情似水:“回来,和相爱的人厮守一生,要不然您以为,我回来到底想干什么?”
陆老爷子从鼻腔里轻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的那些动作,敬林最近拿下了JK公司的油田项目,整个集团的元老,都对他这个副总裁刮目相看,甚至在背地里说,他的能力,比起继承人兼总裁铭琛,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不说我也知道,凭敬林的能力,怎么可能比得过铭琛?他背后的助力,是你,季川,你既然不想领那个功劳,又何必掺一脚我们陆氏的事情?”
陆季川不屑地勾了勾嘴角:“对,我的确不稀罕这个功劳。”
“那你何苦这样做?”
陆老爷子显然对他的这个行为很不满。“老头子,铭琛他拿不下这个油田项目,我眼看着这块肥肉很快就会落入其它竞争对手的囊中,所以暗地里帮公司一把,这样做也错了?莫非您还怪我,为什么不把功劳给自己的侄子铭琛,而是给了一个外人?那并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他自己不够本领,我这一次,是在给他鞭策和教训,让他成长。”
“季川,你明知道,公司有那么一部分人,对铭琛是口服心不服,你却偏偏这样做,这不是给公司添乱吗?而且,你跟赵叔他们,最近也见过面吧。”
陆老爷子精明的眼神,直直地盯紧他,仿佛要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可惜,陆季川道行太深,竟然连他这个老爸,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陆季川最近的行动,让陆盛华十分不安。陆季川坦然地面对着他的逼视,仿佛,没有半点的心虚。“如果,您老人家是担心我回来跟自己的侄子抢东西,您大可以放心,我对陆氏集团,没有兴趣。”
陆季川不以为然地说道。陆老爷子表情微沉,深深地注视住自己的儿子。他这个儿子,从来都不在他的掌控之内。从陆季川读书时起、到出去工作,留美,这些年,他的履历,他的一切,都似乎有踪可寻,但是,陆老爷子又深知道这个儿子,并没有外界看得那么简单。可以说,他的成就不应该单单如此,他背后隐藏着什么,隐藏得多深,陆老爷子却又想尽了办法,都不得而知。人真的很矛盾,从前,陆季川长期在美国,他想尽办法要绑住这个儿子逐渐丰硬的“羽翼”,现在,陆季川回来了,他又惴惴不安,总感觉他留下来的目的,不单单是因为要成家立室,不单单是为了赵斯然。“季川,无论你想做什么,将来要做什么,你要永远记住,你和铭琛,是俩叔侄,这辈子,你们都是一家人。”
陆老爷子郑重地说道。陆季川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他目色深沉地望着外面,难以确定他的聚焦点。连陆老爷子都无法揣测他的想法。……赵斯然来到从前自己居住的西院。这次,成为了赵斯晴的栖身的地方之后,就显得冷清多了。她毕竟怀着孩子,陆老爷子安排了俩个佣人侍候她的饮食起居,平日的活动场所除了西院,她不能踏出西院半步。这是陆铭琛的吩咐。他是彻彻底底地要将赵斯晴幽禁,不见天日的意思了。“小少奶奶呢?”
赵斯然问女佣。“三少奶奶,小少奶奶已经把自己锁在房间足不出户好多天了,这俩天还不愿意进食,之前她每天都嚷嚷着要出去,要见小少爷,每天把这里的东西摔得稀巴烂,现在倒是过份的安静了。”
敏芝叹息道。“我上去看看她。”
敏芝叫住她:“三少奶奶,您可要小心,小少奶奶恨透了您。”
赵斯然对敏芝笑笑:“没事的,她不敢把我怎样。”
赵斯然轻敲了房门,推门而进。“我不是说了吗?我不喝汤,不吃饭,你们别进来烦我!”
赵斯晴阴戾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赵斯然步伐一迈进来,视线便一片昏暗。房间里落地窗的帘纱紧紧地闭拉着,阻挡了外面的光线,将这个房间与外面的世界隔绝,摆设很简单,稀落,兴许是害怕她再摔东西,所以房里没有什么摆饰品。床上和沙发上,都没有人影。赵斯然环视了一周,眼睛适应了昏沉的环境之后,她在落地窗纱边,注意到一抹人影。赵斯晴席地坐在窗边,双手抱住自己,抱成一团,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像个疯子。很难想象,眼前这个落魄得像鬼魂的女人,便是以前她那个不可一世、养尊蓄优的姐姐。赵斯然走到她的面前,低头俯视着她。赵斯晴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她缓缓地抬起头,抑郁低沉的目光,在碰到赵斯然那张脸之前,露出一丝意外,然后划过狠戾。“呵呵,你是来看我好戏的?”
赵斯然看她的眼神,没有多少感情。赵斯晴得到这样的下场,是她活该,这一点,赵斯然没有丝毫的怜悯。不过,孩子却是无辜的。“无论你现在正在遭受什么,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对我做过那些狠毒的事情,你觉得,我来看你‘好戏’,很过份吗?”
赵斯晴阴冷地笑了,笑声真的像个女鬼,让人不寒而粟。“所以,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落井下石,告诉我你赢了,而我,我落得这样的下场,是我活该?是我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