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研究所就起了变动。大半夜里,忽然不知从哪里起了火光,快速蔓延到了房里。齐斯靳连忙带着辛歆跑出屋子。路上,烟雾弥漫,那些手下左横右倒在地上,好像是喝了迷药。辛歆一手拢着裙子,艰难而快速地跟着齐斯靳往外面跑。周旁是腾腾升起的温度,火舌子几次差点撩上她的肌肤。她忽然脚下一顿,左足崴了下,猛烈的刺痛感飞快涌上神经,她极力克制也不由得痛呼了声。“没事吧?”
齐斯靳立马停下脚步看她。她摇摇头,额上沁出了一层薄汗。快至夏日的夜里干燥不已,这一把火起,烧得快速而猛烈,两人还没跑到半路,周围已经圈起了一圈的火。如果是齐斯靳一个人的话,轻松就能从这里逃离,辛歆咬住薄唇,努力不让自己拖累他而抬步。齐斯靳干脆横手将她抱起,猛地往门口冲去。火苗窜上他的衣角,他也不管不顾,混乱中她只能听见他沉重有力的心跳声,如火的温暖正包裹不住她的浑身。他一定是很爱自己的吧?所以在火已经窜到自己的身上时也不肯停下一步,忍着疼也要保住自己的安全。所以,在开门的那一霎那,子弹从辛歆头顶掠过击上他的额心,他也丝毫没有松开一毫。辛歆睁大了眼睛,喉咙被浓浓的熏烟堵住,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她明明是想尖叫的,可连眼泪都不能落下一滴。直到最后,她也依然躺在他的怀抱里,听到最后的心跳声为她戛然而止。顾璟跑上前将她从齐斯靳的怀里抱起,担心得,气恼地骂:“你们就不能等她下来再开枪吗!”
她想笑啊但是,也完全笑不出来。什么声音都像隔着块布,听得迷迷糊糊。她有种解脱的欣喜,却带着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已经死去的难受。最后的最后,她抱紧了顾璟的肩头,失声痛哭。旁人无奈尴尬地笑了下:“没办法呀万一他拿这位小姐做人质呢?”
顾璟嗜血地瞪过去,他立马噤了声。两人离开了研究所,经过一处有人在打斗,经过一处小然的哭泣声,经过一处树叶沙沙,她都好像没有看见没有听见,依偎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两人上了船,顾璟送她到她的房间里,用毛巾轻轻擦去她身上的污渍。她哑着声音,直到天色清明,才有种缓过来的感觉。“顾璟。”
她唤一声。他立马起身抱住了她,将她小小的脑袋埋进怀里,压抑得尽量放低了声音:“我在,我在。”
“我和他发生过了。”
她睁着涣散的眸子,不知道是在看什么。顾璟抱得更紧。他只想好好抱住她的身体,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但她实在抖得厉害,怎么样都不能让她温暖分毫。“没事的,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了,我也不会。”
他拢住她的小手,吻一下,捧起她的小脸,吻一下,再紧紧地抱住她,在发顶吻一下。她眼里有泪,听到这句话时才忽然决堤,落得汹涌,溃败得不成样子。“我怀孕了。”
她咬着牙,极力抑制住心里的难过。他忽地一愣,目光去寻她,而她却极力躲闪他的目光。“没事,不管是他的还是我的,我都一起喜欢,你看我好不好?恩?”
他像是哀求,怀里的小人到现在都没看他一眼,是不是吓坏了是不是难受,该怎么让怀里的小人再好好看他一眼,要怎么办?“我想了想,应该是你的孩子。”
她喉咙滚了下,“但也有可能是他的。如果是他的,我……唔……”顾璟无法忍耐地堵掉她后面的话,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要。他说:“辛歆,我想要的是你,你明不明白?”
他说:“辛歆,你看看我,我也很爱你。”
他说:“辛歆,我还没好好向你告白一次呢。”
他笑里带泪:“辛歆,我书还没写完,你做我书里的女主角吧。”
她垂着头:“我不太好,我受不起你的喜欢。”
她小手覆上微微隆起的小腹,指尖泛白,小唇也泛白。“万一她不是你的孩子,我无法接受。”
但若是他的孩子,我也无法能好好看她。是自己害死的他?是自己害的她?辛歆脑子里一片混乱,薄唇咬破了沁出了血液弥漫,她也无法清醒丝毫。“那我们生下来吧,不管她是不是我的,我爱她就好了。”
她疑惑地看他:“为什么?”
“因为她同样是你的孩子。”
落日熔金。唐安安依偎在宋青屿的怀里,宋璟然攀在她的肩头。三人光足点水,嘴角噙起淡淡的笑意。“妈妈,小姐姐说她有小妹妹了,你说,这小妹妹会不会和她一样的可爱?”
唐安安眸子微动,想到了什么,心里一紧,有些泛苦又有些欣喜:“肯定很可爱呀,辛歆小姐姐那么好看,她的小孩子一定也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