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离开之后,程如斯使了个眼色,将空出来的另外两个保镖也安排到了门口。三人都不曾有退让,因为容月华说错了一件事,他们只是程如斯的人,并非程氏旗下的打工狗。“你们——”容月华怒火已经烧到了头顶,她一个公司董事长夫人竟然管不了几只看门狗?“容夏!”
容夏早就被外面的大动静闹醒了,今天遇见这种事她本来心情就很糟糕,尤其是在知道有可能是被人故意陷害之后,她更是觉得愤怒加憋屈。听到容月华一副指责的口吻来质问她,更是觉得一肚子气就要飙到嘴边了。她懒懒洋洋地走出来,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耳朵没聋,你不需要这么大声,再说了,容女士您一贯不是以优雅矜持的高端贵妇形象待人的吗,今儿个怎么这么把持不住?”
“你?”
容月华不可思议地望着她,在她的记忆中容夏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她永远都是安静的听话,尽管有不同的意见,也不敢有任何反驳。但现在这个容夏让她觉得很陌生,这个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人还是容夏吗?“容夏,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怎么说话怎么?”
容夏迎着她的视线打了个哈欠,双眼疲倦地眯成一条细细的缝,几乎看不到她眼神里的情绪,但却正因为如此看起来更令人不舒服。“我这话很过分吗,好像的确有些过分,可是您不是也对我说过很过分的话吗。”
“可能您觉得我从小到大听得太多了,说太过分的话我也不应该有什么反应,但我们伟大的文学家鲁迅就说得很对,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前后对比,她还是选择了后者。“虽然可能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无聊有病的人,去哄骗一个小孩儿不通知自己监护人一个人跑出来玩。又或者您可能根本就不在意我做了什么,您在乎的是容夏这个名字是不是又给你抹黑了。”
容夏不相信真正的彼此在乎的朋友能够在生活中完全隐藏对方的气息,从小到大她没有听容月华对任何人提起她有唐素这么一个朋友,尽管她们重逢时容月华的确表现的跟她印象中不太一样,但她也很确定,比起朋友的友谊,容月华更在乎的应该是,从同一个起点出来,却只有唐素活成了她最想要的模样。容夏曾经也有过愧疚,可是在容一一受伤之后,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她重新定义了‘母女’这两个字。生育之恩的确很重,但是这些年她把恩情也还得差不多了,她们之间早就该等一句一刀两断了。“您可能都忘了,当年我出事的时候,你已经把我逐出家谱,也就是说在您的户口本上,也都没有用了容夏这一号人,您又何必用这样的身份来压我?”
话,容夏觉得自己说得够多了,最后只剩下了一句。“容一一是我的孩子,是我生我养的,我身上掉下的骨肉,您怎么看待您的女儿跟我没关系,我的女儿是我的命,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一根毫毛!无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凶手我统统不会放过!”
她知道容月华不屑做这种事,但架不住令凌莫那个麻烦精吹耳边风,所以提前提个醒。她说完了,直接摔门回了病房。病房内的小孩儿已经醒了,张了张嘴巴,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发出任何声音,说不了话,委屈巴巴地坐在床上掰弄着自己的手指。容夏走过来,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怎么啦。”
容一一伸手抱着她的手臂,小嘴撅得比天都高。容夏站在她身旁,手落在她头顶,眼睛却落在了窗外。长路漫漫,她们的人生还有很多的路要走,未知的危险也存在每一个角落,她必须要变得更强大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孩子。……程如斯送走了容月华,送长辈离开之前,他必然免不了给几句温馨提示。“阿姨,今天的事的确有些对不住了,但我并不认为自己不占理,您如果心里过不去的话,可以去找我父亲。”
潜台词就是欢迎她去打小报告。容月华是极其骄傲的性格,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攀附程家的权势才能拥有如今的一切,她本身就是最讨厌‘打报告’的行为,因为这简直是对她多年努力的侮辱。她被程如斯气得够呛,捏着提包的手都在发颤。最后拒绝了程如斯安排的专车,自己举步走出了医院。程如斯停在门口目送她的背影远去,宋煜从车上下来了,特别狗腿地走到他后面。“总裁,您这张嘴可真不是盖的,钻往人痛处扎。”
程如斯视线还未收回来,依旧望着身前这陌生又熟悉的世界。容月华虽然是她的长辈,但她却好像并不懂得人活一世到底什么东西最为重要。这茫茫人海,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最重要的不是身上是旧衣还是金装,也不是出行是豪车还是单车。七情六欲,生老病死,最重要是身边是否有人陪伴才对。他承认容月华是成功的女星,但也不能否认她是个很失败的母亲。“孩子如何?”
“医生说过了,小可爱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偷窥了一下聊天记录,跟行意也开心地聊着天,心理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至于行意呢,他跟你说的话也是真的,的确是凌莫在那边煽风点火把事情闹大了。”
听到这个名字,程如斯就眉头一皱,这个女人怎么哪里都有她?宋煜又从他的表情里猜出了他的心中所想。“秦夜和凌莫这一次来到泰国好像是为了拍一只广告,还正好跟我们住在一个酒店,而且秦夜好像还跟容小姐……”他瞟了一眼程如斯的表情,后者听到容夏的名字之后立刻就把视线落在了他身上。宋煜故意停住不说,程如斯面无表情,但内心已经急得想要把他踩在地板上摩嚓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