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夏无力地摇了摇头,也不好评价她这个热衷做红娘的毛病,完全已经进入晚期了,再怎么评价也都没有用。“所以说到底是什么事?”
“就是你知道的啊,这里还没成为学校教师公寓的时候,隔壁那间房住的是个变态,他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后来犯了命案自己进去了,所以一直都没有安排老师住进去。虽然他说不太在意,但我觉得或多或少有些不吉利,再加上那间屋子很多年没人住过了,装修条件也很次,所以就想问问你,把你这间房让给他来住怎么样?”
容夏其实是没什么意见的,隔壁那间房子顶多就算个毛坯房,墙没刷,地板没谱,水电线都有问题,实在也不适合住人。可她还是忍不住故意讽刺道:“好嘛,谁说的这里永远是我的娘家,结果我还没嫁出去娘家就整个送人了。”
一听她不愿意,李老师又立刻想要解释,容夏按住了她的手。“我开玩笑的啦,我本来也不常回来,这里霸占着也不好,让给新来的老师也挺好的啦。只是我比较担心的是这位体育老师好像太凶了,不知道有没有老师敢占他的课。”
“哈哈哈……你还别说,自从金老师来了之后,各班的体育课就没被抢过一节。”
跟容夏的‘和气和柔弱’完全不一样,这位新来的体育老师身强体壮从来不感冒生病。遇上要赶进度的时候,如果是容夏的话,发个消息暗示一下,容老师就回办公室睡大觉了。可这位体育老师完全不让,甚至某班一数学老师都站上了讲台准备开始讲课了,他拿着自己的课表跑来纠错——‘抱歉,这节课是我的。’“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差点笑死了,最关键的是刘老师还完全不敢给他脸色你知道吗,因为全校没有哪个老师脸色能比他更难看!”
这一点容夏倍感同意,她刚才就见识过了,这位老师那张脸简直就是噩梦阴影。平心而论,他长得并不差,剑眉星目,五官偏硬朗,是最典型的硬汉风格的长相,但问题就在于他的脸色太冷,冷得让人不敢太认真地去注意他的长相。“那好吧,我一会儿叫人过来搬家,大部分的家具家电我也用不上,就都留给他吧。”
“好,我这就去跟他说,让他也收拾一下。”
容夏起身把人送走,最后便给程如斯打了电话,仔细说完之后,那边倒是给了一声笑做回应。她疑惑地问道:“笑什么。”
男人微微挑唇,声音轻快。“你这是在请求同居吗。”
容夏脸一下又红了,但看在小孩儿就在自己身边,说话也不敢太放肆。“胡说什么!”
程如斯也不逗她,人不在自己面前,看不到她脸红的样子逗起来也没什么意思。“那我一会儿过来帮你搬家?”
“不用,东西不多,我自己叫个车就回来了,你应该也有事要忙,就不麻烦你了。”
“好。”
程如斯也有没有多说什么,他旁边似乎也有人在说话,他沉默了片刻,便把这边的电话挂了。容夏也没有多想,自己开始收拾行李,等到她忙完的时候,学校的老师也陆陆续续下了课,容一一抱着礼物挨个儿去送。行李箱里面的位置腾了出来,她收拾的行李放下去竟然显得空空荡荡。。她只是收拾了一些比较有纪念价值的东西,大部分是容一一的,因为这几年里面她的生命里也就只有容一一一个人,还有一些其他的都是那些毕业的孩子送给她的礼物。每一份礼物她都特别珍视,毕竟作为一个一学期上不了几节课的体育老师还能收到学生们送来的礼物,这已经相当的不容易了。所有的东西收拾完了,一个行李箱还没装好。容夏在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有些东西虽然带不走但似乎一个男人用着也不够合适,便想去隔壁问一下,哪些是他不需要的东西,她顺便直接当成垃圾带去楼下了。她走出来敲了敲隔壁的门,没人应,但门自动开了。“喂,金老师在吗?”
对于隔壁这一件几年都没有开过一次的门容夏实在是非常好奇,所以没有经过同意,鬼使神差地自己走了进来。单从条件来看,这间房实在是差了点。墙壁和地板都是最原始的水泥,凹凸不平的地面甚至还有些咯脚,但是它的新主人把它收拾的非常干净,除了一股许久没住人的腐朽气味以外,其他的地方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尽管家里简陋,但搭配上墙上那些军绿色的运动套装反而是处处透着一些野性。容夏没敢走到里面去,只在外面瞧了一眼。“完全是李老师多事嘛,人家这样也住得挺好的啊。”
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是跟她刚才见过的男人牵扯到一起,容夏便会觉得这不是简陋,而是简约原始狂野风的装修,这个男人跟现在塞满他脑袋的程如斯有着很相似的气质,从世俗的审美中独立了出来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审美观,还不得不让人掉入他的节奏之中。就让外人来说,穿睡衣瞎跑的程如斯不好看吗?她相信没人敢说一个‘不’字。怀揣着这样的‘敬仰之心’,容夏从房间里出来了,结果刚到门口就发现穿着军绿色背心的男人站在门口,饶有兴趣地打量她。“参观完了?”
容夏立刻怂住了肩膀,双手合十,抱歉地笑了笑。“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也没有继续追究,视线凉凉淡淡地铺在她身上,静待她的后话。容夏挠了挠脑袋,跟他说了李老师的担忧。“我刚看了一下你的放弃,其实还行啦,搬来搬去可能会更加麻烦,房间里的粉色梳妆台、小叮当沙发还有墙上那些小孩儿涂鸦,我估计可能对于你来说,比起这些钢筋水泥跟令人头大。”
男人很认同她这观点,沉默着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