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杯茶盛出来，他一口抿掉之后才对上容夏的视线。“怎么啦，下岗工人也被自己的前助理嫌弃了？”
“可能。”
程如斯低头看着在在壶里翻腾的沸水，突然想起来他和宋煜也认识了许久，两人的交情从初中抄作业开始建立，到后来一起升入高中，宋煜跟他选择了一个专业，离开学校之后也一直跟着他混。时光荏苒，竟然也一起共度了这么多的日日夜夜。这一次，是他做错了吗。他不出声，容夏就陪他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日落。不得不说这里的设计师真是个天才，明明是一楼，明明在高楼大厦耸立的市中心，竟然依旧能够欣赏完美的日出日落。“这里全是你那位朋友设计的？”
“嗯。”
容夏赞叹地点了点头。“如果他不从军的话，应该也能够成为一位特别出名的建筑设计师。”
“应该。”
……夜色深沉。程如斯在别墅内的人都睡下之后才换衣服出了门。越野车内，景溪一身黑色运动套装坐在驾驶座上，看见他来了，才取下头上的黑色头巾。等到程如斯上车坐稳之后，她立刻开车，同时将手掌摊开在他面前。在她的手心里有一枚蓝牙耳机，程如斯拿过来戴上，立刻就听见了景御的声音。“C城D区瑜锦别墅区。”
他报上了一串地址，而在他声音落下的瞬间，车内的两人默契地骂道：“废物。”
景御嘴唇动了动，忍不住笑了一声。“行吧，你们说得对，赶紧给我死过来。”
从溪御景到景御指的位置距离也不远，两个小时的车程，在景溪的努力下，两个小时缩短为四十五分钟。程如斯下车的时候有些脚步不稳，扶着车窗问：“特种兵开车有超速特权？”
“平常没有，但出任务的时候有。”
景溪迅速地跳下车，同时拎下来一个小提琴大小的盒子。程如斯表情凝重地看了她一眼。“也允许？”
景溪摇了摇头：“这个真不允许。”
她拎着盒子环顾四周一眼，最后选择了不远处一座矮山。“我去那里看日出，你留在这里照顾那个瘸腿的废物。”
尽管很不情愿，但程如斯还是需要接受他的人设从下岗工人到保姆这个变化，但显然另一个人却并不配合。为了避免惊动对方，程如斯提前下车步行，等待景御通知他更近的位置，可他却并没有见到那人，只等到他发来的一条信息。‘别靠太近，就在这里。’他妈的就在这里？那还叫他来这里干什么？等着给他收尸？凌晨三点。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如墨的夜色中，远处那一片别墅区所有人家里的灯都熄灭了，只剩下绿化带里几盏路灯，远远望过去小得像夏日的萤火虫。程如斯又重新回到了车上，耳机里只能听见景溪的声音。“这个废物真是要把老子气死。”
“形象。”
景溪还在森林里穿梭，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到夜风的凌厉，显得更加杀气腾腾。“老子他娘的从小到大就不知道形象这两个字怎么写。”
程如斯微微勾了一下唇。景溪似乎是累得连骂人都觉得浪费力气，所以她很快又闭嘴了，程如斯的耳机里只剩下了夜风的声音，时而疾风猎猎，时而温柔拂过。等了也不知道多久，景溪似乎是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声音也安静了许多。“睡了？”
“没有。”
她唤了一声，他应了一声，紧接着又是沉默在蔓延。程如斯打开了手机，用最低的亮度看容夏曾经的比赛视频，她为赛场而生的王者，重头看其他选手的录像，大部分人第一次参加比赛的时候表情都或多或少有些紧张，但是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