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也不过是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林雪的变化却是天翻地覆的,不过是三十来岁的年纪,却苍老得像一个办过半百的中年妇女。这幅模样仅仅是因为没有钱吗?容夏拿掉了耳朵里吵闹的耳机,朝着林雪靠近了一步。林雪很是反感她的接近,又大喊了一声:“容夏,你站住!别想耍滑头,今天我不会让你们走出这里!”
“是吗。”
容夏脚步停住,却是不卑不亢的状态。她注意力甚至都从林雪身上移开,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学校。“听说你换了身份去食堂做盛饭的大妈?”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带着笑,却不是嘲讽的笑,带着一丝同情,一丝暖意,她用自己的眼神告诉她对面的女人,她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站在她对面说话。林雪在她眼神里迷醉了,垂落在身侧的手开始微微握紧。“听说在学校里食堂吃饭的孩子们都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食堂打菜的大婶们都不要手抖。”
容夏换了一种更温柔语气,像跟老朋友说话一般,语气轻柔的像一片羽毛,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落在了林雪耳边,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那你有没有遇见,一个有一点点像你孩子一样的学生?那些孩子都应该跟你儿子的年龄差不多吧?听说你的孩子喜欢吃川菜,你以前应该没有时间去学习烹饪吧,现在学会了?”
林雪在她的声音里渐渐失去控制。容夏已经能够分出心思去把她拽掉的耳机重新戴好,在她戴回耳机的瞬间,楚千溪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谢天谢地,夏夏你做得很好……”容夏分了一部分心思去听她说话,就正好漏掉了林雪那一句低喃。“……不该死的。”
“什么?你说什么不该死?谁不该死?”
她这句话又重新刺激了林雪,她原本在容夏温柔的语气里软下去的眼神有突然凌厉起来,甚至情绪比起之前任何一次都还要激动。她直接把容一一抱了起来,拖着孩子往后走了几步,脚已经站在天台的边缘,容夏甚至能看到她脚边有石子滚落。“不要!”
“都去死吧!你们都去死吧!”
林雪整个人就像中了魔咒一般,不停地轻喃着这句话,不停地后退,容夏从她眼里看到了对死亡的执着,什么都不管不顾,直直地朝着林雪扑了过去。“容夏,不要!”
耳机里楚千溪在撕喊,可容夏还是扑了过去。就在她即将抵达边缘的瞬间,穿着黑色制服的特警犹如神兵天降,一脚将林雪踹了回来,她在失重的时候以及无暇估计容一一,容夏正好铺上去抱住了她的孩子。“宝贝!”
容夏抱着孩子滚了一圈,她尽量护着她娇软脆弱的身体,小心谨慎地将她揽入怀中。“宝贝,对不起妈咪来晚了。”
潜伏在隔墙的警员早就出动,瞬间控制住了林雪,又带着医生和护士来到了容夏身边。“夏夏,先让医生给一一做个检查吧。”
容夏松开了自己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撕开了她嘴上的胶条。这张胶条也不知道贴了多久,撕开的时候小孩儿娇嫰的嘴唇已经水肿,气泡。容夏心疼得眼泪掉个不停。“宝贝。”
可就在那一瞬间,容一一张开嘴,发出了虚弱的哭声。“妈咪……”宛若天籁。容夏都忘记了医生的存在,抱着小孩儿首先的肩膀哭得不停。凌乱的一片狼藉中,暗色的天空下,她们母女两人深情相拥。楚千溪也不想打乱这一刻的唯美,这……大概是这一段兵荒马乱的时间里,最温馨唯美的片段了。警员蜀黍却并不愿意配合,围过来催促道:“赶紧离开这里,这是危楼,我们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楚千溪眼眸一敛,对着警员鞠了一躬。“夏夏……”她的话还未说完,耳旁突然响起一阵巨大的爆炸声,而后便是一阵地动山摇。地震?是爆炸!当容夏察觉到这点的时候,她已经眼前一黑,身边的警员将她和容一一死死地护在了身下,紧接着便是漫长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