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掌。她也不甘示弱,两只手从背后抓住羽鸢后脑勺上脱坠下来的发饰,一扯,那发饰便掉了下来,乌黑的青丝彻底的披散下来。被扯着头发的羽鸢只好腾出手去抓湘妃的双臂。两个宫婢根本没法拉开她们,反倒是一不留神,被打了几下。“你家主子太没规矩了,以下犯上!”
如萱说道。“皇后怎么了?不得宠的女人,迟早要去冷宫的。”
之桃说完竟然还冲她挑眉,这样嚣张,无非是仗着湘妃得宠。“放肆!”
似乎是被地上的两个女人你死我活的气氛感染了,如萱用力的推了粉衣的之桃一记,接着两人也扭打起来。这下好了,春意盎然的御花园里,骂声一片,谁又想得到大家闺秀也会用这样粗鄙的语句。不仅如此,四个人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拉扯着,指甲、牙齿全用上了。女人没有男人的力量,没有拳头没有刀剑,有的就是难听的骂词和指甲牙齿。“你们在干什么!”
身后的回廊下传来一声怒斥。听到这声音,四人的动作戛然而止,一看来人,心里都暗叫不好。昭仪戛然而止的四个人,怔怔的看着一脸怒意的元君耀。难得今日奏折很少,算是得了空,下朝后便到御花园中散散心,结果没走几步就看见回廊那头的两个身影。一袭鹅黄宫装的女子向前走着,后面的红衣女子叫住了她,接着就是一巴掌。现在走近了,看清了两人是谁,其实这件事谁是谁非,一开始在他心中就已经有了定夺。“后宫里位分最高的两个人,居然在这里厮打,你们粗鄙的话语,就像是市井中的下三滥,这成何体统?你们的礼数呢?”
他怒道,难的的好心情就这样被破坏了,目光扫过羽鸢。眼下的四人,十分狼狈。原本盘成的精致发髻已经散乱了,金钗和步摇挂在蓬乱的头发上,纠缠着。锦衣华服沾满了灰尘,还有落下的花瓣,领口和袖子都扯得破破烂烂。若非认得,一定会认为她们是被大户人家扫地出门的妾室,像疯狗一样相互撕咬。或许这还不是最抢眼的,因为两人的脸山、手上都挂彩了。不过占了上风的显然是羽鸢,湘妃的两颊都是红红的指印,唇边流血,白嫩的脖颈、手臂上都是羽鸢的指甲印,好些地方划得很深,都破皮了。“你是很喜欢掌掴别人呢。”
元君耀上前一步,刚刚爬起来还没站稳的羽鸢又是一个踉跄,差点跌在地上。“……”现在心里更多的是恐惧,不知道接下来他又会怎么处置自己,只好选择沉默,低下头。“为什么不说话,是打了湘妃心中有愧么?”
见元君耀站在了自己这边,刚才还狼狈不堪的胡灵湘露出了喜色,不过她迅速的摆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神色,娇声道:“陛下,皇后她,她……您要替臣妾做主啊!”
说完眼角竟然真的挤出了几滴泪,演得活灵活现,羽鸢冷哼。听出了元君耀的维护,看到矫揉造作的胡灵湘,羽鸢心里噌地一下就火了。上前一步,羽鸢严肃的看着他,不卑不吭的说:“分明是湘妃以下犯上,将臣妾推倒在地,然后臣妾心中忿然,才忍不住掌掴了湘妃。若真要算起来,臣妾只是在治湘妃不敬之罪。依例,这样的惩罚,算是很轻了吧。”
“陛下,臣妾冤枉啊!明明是皇后,她说臣妾再怎么得宠,都只是一个小妾,她才是后宫之主,然后打了臣妾一巴掌。”
湘妃柔弱的说道,梨花带雨。元君耀转而看向羽鸢,“皇后还有什么要说的?”
“为什么陛下只相信湘妃的一面之词。”
“那你又有什么凭据?刚才朕是亲眼所见,你叫住湘妃,然后打了她。”
“陛下只见其一不见其二,与管中窥豹有何不同?在您心中早就有了主意,因为你本身就是站在臣妾的对面。”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羽鸢索性豁出去了,把心里想的,不加掩饰的说了出口。这时,一个声音自花丛后响起,羽鸢忙转身看过去。一个浅粉色的身影从绣球花后面走出,一袭纱裙和略施薄粉的面容,显得十分清丽脱俗。她记得,这是瑛昭仪。“臣妾拜见陛下,皇后娘娘万安,湘妃娘娘万安。”
瑛昭仪恭敬的施礼,声音淡淡的。“免礼。”
看到她,元君耀的口气稍微缓和些了。羽鸢看得出,元君耀看瑛昭仪的眼神和他看自己的全然不同,那种见所未见的温柔,他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温度,有了色彩,不再是不见底的黑暗与深邃。原来他也是有情感的人啊,她自嘲。“请陛下恕罪。”
“爱妃何罪之有啊?”
瑛昭仪没有起来,依旧是屈着身子,道:“刚才臣妾一直在花丛后面,没有出来见过陛下和两位娘娘。”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出来?”
看到元君耀刚才温柔的神色,胡灵湘心中不快。“刚才的事情,臣妾都听见了,现在陛下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臣妾认为自己应该站出来,免得皇后娘娘蒙受不白之冤。”
“你分明就是偷听,第一个治的就是你的罪!来人,带下去二十大板!”
一听到这句话,湘妃有些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