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就这么定了,兰卿家这么一说,朕就豁然开朗了啊,也别急着回去,今晚同朕一起去华云殿用晚膳吧,你和瑛儿也许久未见了。”
“谢陛下恩典!”
后宫嫔妃一旦入了宫,就很少能和家人见面。见一面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况且是留宫用膳。……就砸瑛昭仪和父亲其乐融融的用完膳时,羽鸢再凤至殿中,收到一个消息,去边疆视察。“呵,元君耀,你是想把我往死里整吗?”
羽鸢冷笑。“娘娘……”“我没事。今天早点歇息吧,明天,又要淘神费力了。”
站在大殿前看着侍卫们撤去,羽鸢知道,事情要接踵而至了。离宫用毕晚膳,元君耀离开华云殿,带着几个宫人去了羽鸢的凤至殿。“陛、下、驾、到。”
门口的内监将每个音节都拖得老长。羽鸢只顾着逗弄青瓷缸里的几尾金鱼,优雅的撑在方桌边,丝毫没有起身迎驾的意思。元君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波澜,只是挥了挥手,宫人尽数退去。“陛下总算想起还有我这个人了啊,恰逢这国难当头的时候。”
“看来你并不想去啊。”
“想与不想,无所谓吧,我有的选么。”
“明白就好,懿旨我已经拟好了,你只需盖上凤印。”
说完元君耀从怀中掏出一柄卷轴来,正要走到过去,羽鸢说道:“凤印在桌上,请便。反正我迟早要交出来,不是吗?”
“……”这样的口气,多少有些挑衅的意味包含其中,元君耀却出奇的平静,并没有动怒。“你今天似乎心情很好啊?”
羽鸢洒下几粒鱼食,在缸边弹弹手指,准备站起来,谁料刚一回头就差点撞上元君耀的脸,只在咫尺之间。重心不稳的她向后跌回椅子上。元君耀逼上前去,道:“夏侯羽鸢,你不要得寸进尺。朕现在让着你,是因着王弟的最后一句话,你最好安守本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拿起凤印,拂袖而去。……翌日清早,凤至殿的宫婢传命于各宫妃嫔,辰时赴凤至殿。众人都吃了一惊。前段时日皇后遇刺后一直缠绵病榻,怎么今日毫无征兆的痊愈了?一月未请安,总是懒懒散散的睡到日上三竿的妃嫔们除了惊讶,也满腹怨言。感到凤至殿后,已经差不多到了辰时,凤座上却空空如也,大家皆面面相觑。并且凤座旁边又放了一把梨木椅子,上面的雕花乍看想凤凰,细看会发现其实只是一种名为“昌”的神鸟。“皇后这是演的哪出啊?大清早的叫我们来,自己却不见人影。”
绿裳的女子瞥了上首一眼,撅着嘴娇滴滴的说道。这是元君耀新宠的碧婕妤兰碧,是瑛昭仪的妹妹。现在兰家可谓是权倾朝野了,父亲是当朝右丞,姐妹二人又得圣眷,很是风光。“妹妹没有听过祸从口出这句话么?对皇后这般不敬,被看作是恃宠而骄,可是要依例受罚的。”
湘妃双手合十,右手食指轻抚左手上戴着的戒指,漫不经心的说道。水滴状的红宝石绽放出浓烟的色泽,与一袭红衣交相辉映。兰碧还想回嘴,被身后的兰瑛拉住了。她淡淡道:“皇后大病初愈,身子自然没有好全,我们做妃子的,等等也是天经地义啊。”
四个月的身孕,瑛昭仪的肚子很明显的突起,在婢女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走着。湘妃不着痕迹的退后了一步,和瑛昭仪保持着距离。万一她的肚子有个三长两短,也不赖到自己身上。这是,凤至殿的总管内监从侧面的小阶走上白玉方台,展开手中的卷轴来,朗声念道:“皇后娘娘懿旨。”
闲散的众人立刻站好。“自开国以来,得蒙上天庇佑乃国泰民安,今外族来犯,北疆驻军浴血奋战。陛下欲亲往坐镇,然星象大凶,遂由本宫亲赴,传扬陛下之仁德与四方之蛮夷。恐后宫无主,本宫亲命湘妃暂掌统摄六宫大权。”
话音刚落,几乎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着湘妃。愣了好一会儿,她才优雅的走上玉台,有宫婢呈上装有紫檀雕花木盒的凤印,原来那椅子是为自己准备的。有宫婢走过来托起她的手,将湘妃扶到椅子上坐下。下面的妃嫔齐声向她见礼:“湘妃娘娘万安。”
湘妃并不急着叫她们起身,扫过下面的众人,心里甚是满足。“都起吧。”
那代表着全天下一般权力的凤印是如此的小,指尖摩挲着紫檀木盒子上的四只凤凰图案,上面的凹槽早已被抚得平滑了。从未想到自己离这个位置会这么近,手心沁出一层薄汗。这椅子怎么做的有些不自在,皇后的凤座又会是什么感觉?……秦安门。皇后亲赴战场,虽是传遍后宫,诏告天下,但并没有像出巡那般有浩大的仪仗,只是乘了车马,由冷凝枫带禁军五千,亲自护送,直至出关后与驻军接洽。天气很是阴沉,朝阳被厚实的云层所掩盖。滚滚浮云在头顶上翻腾,天幕低垂,压抑的感觉席卷着每个人。登上城楼,居高临下的检视五千禁军,羽鸢的脸上满是肃杀之气。见时辰差不多了,羽鸢走下城楼。终于要离开这个地方了,不过,我还会再回来的!扶着如萱的手,这一刻,她笑了。风华绝代,红颜倾国。殊不知,这一刹那,站在远处的元君耀,记忆深处的东西又一次苏醒了,少女欢笑着跑过小桥,回头冲他喊着……不对,他摇摇头,她怎么配与她相提并论?辘辘的车轮声在羽鸢听来,是无比的动听,终于,离开了。死士照现在的速度来算,从帝都上衍出发,赶到北疆的陌燕关要大半个月。前几日离都城并不远,都是些繁华的城镇,宽阔的大路上马车也很平稳。羽鸢坐在小桌前看看书,不时的吃些梅子冻等消暑的小食,道也很惬意。看到最近一直很低落的她终于展颜了,如萱心里也畅快了许多,心上的大石算是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