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羽鸢的伤痕,如萱垂下眼,只觉得酸酸的,小心的服侍着,生怕弄疼了她。羽鸢不经意的转身,只见元君耀站在榻前,展平双臂,由着宫婢为他更衣。衣带还未束上,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几个宫婢羞得满脸通红,羽鸢冷哼了一声。待到梳洗完毕,换好衣服,如萱又拿了一条暗色的水貂皮围在羽鸢脖子上,和深紫色的袍子正巧相配,她笑着道:“娘娘这几日不是一直觉得脖颈阴阴的,有些进风么?这样便好了。”
便可以遮挡住不可示人的伤痕。沉默的早膳,气氛无比的古怪,羽鸢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元君耀见状,依旧是不慌不忙的吃着,一副享受的神色。羽鸢也不说话,只是盯着面前的粥碗,早就神游四海了。“依你看,怎么攻下赤城?”
元君耀的声音将羽鸢拉回现实,原来是自己太入神,脸宫婢们进来撤去碗盘都没注意。他的表情很认真,也是,攻打赤城是正事,与煊密切相关,元君耀在这件事上是绝对不会开玩笑的。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赤城位于两山之间,易守难攻,臣妾不敢妄下定论。”
“原来这世上也有皇后不知的事。”
元君耀轻嘲。“陛下与其有时间在这里说笑,倒不如招来几位有经验的将领,商议对策才是。期限,不多了。”
这毒药的利害,元君耀不可能不知。“不必了。”
也不知元君耀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才晨起不久,元君耀就下令点将集结,大军即刻开拔。羽鸢也不多问,攻下赤城就是她的目的,无论用什么手段,只要元君耀办得到就好。出发的号角响起,元君耀一扬大麾,随即上了自己的马。羽鸢则登上了已经驾到高台前的马车,既然元君耀想要表现一下英明神武,她索性就配合他。到了日中,大军经过北司尤弃之的大营。接连两战,司尤带过来的二十万大军,即使那天元君耀有意相让,还是折损了近八万,还有再加上两万伤兵,可以调动的,只有原来人数的一半,就因为这样,他不得不下令回到先前攻占的赤城,让伤兵修养。也因为那里还有几万人马,可以调度。元君耀看都没看一眼,就下令放火。马车经过之时,看着熊熊的烈火,羽鸢只是叹了口气。虽然元君耀没有再提司尤二字,但羽鸢却无法不去想。这一站在所难免,虽然没有想到合适的对策,但即使是自己亲自指挥,也会不留情面的逼他再次遁走。这下换做了援军呀,依他的手腕,必定是血流成河,羽鸢心中有了强烈的不安感。不知前路茫茫,只能静观其变。围城到日落的时候,离赤城还有一段距离,于是大军就地扎营。只是暂且停留,所以没有立起了望塔,也没有修筑围栏,只是搭起帐篷来。今晚元君耀召集了所有的重要将领,不是商议作战计划,而是公布,足见元君耀的霸道。羽鸢也有自知之明,不想去斜插一脚,于是对外说皇后凤体抱恙,就一直窝在营帐里不出来,膳食都是如萱在料理。“娘娘,您明明没事,怎么我在这里不出去啊?”
“哎呀傻瓜,元君耀都亲自来了,我才不去他的风头,不然他又要恨我了。”
“可是军中你的呼声明显比陛下高……呜!”
如萱惨呼,因为羽鸢已经扑过去捂住了她的嘴。“死丫头你不要命了!他的亲卫也在这里,当心被听了去。”
如萱吃力的扳开羽鸢的手,小声道:“您的才华都可以再写一本兵书了,为什么陛下来了反倒要回避?小姐文武双全,呸呸呸,”如萱吐了吐舌头,继续说道:“是才貌双全,举世无双,难道还会被比下去不成?”
“哎……”羽鸢叹气,点了点如萱的额头。“无双又怎样?终究不过是女子,世俗的眼光是不会认可的。”
女子只需站在男子身后,唯唯诺诺就可以了。自己此番不仅调动千军万马、运筹帷幄,还毫不避讳的在战场上抛头露面,实属无奈之举。“切,您又不是不知道,军中的将领都是夏侯家的旧部,娘娘又是天纵奇才,大家究竟服谁。”
“嘘!”
“怕什么?大不了在这里了解了他,您自己登基做女皇。”
如萱说着还做了个“咔嚓”的动作。“住嘴!”
羽鸢死死的捂住如萱的嘴,因为用力过猛,直接把如萱扑倒在了榻边,吓得如萱瞪大了眼睛。“疯丫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万万不可再说!到时候我不仅保不了你,可能自己也要跟着一命呜呼!搞不好整个夏侯家都得搭进去!”
元君耀冷血无情,说得到做得到。如萱只觉得被捂得难受,拼命的点头,羽鸢这才松开手。“我知道了。”
听了羽鸢的话,她也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不敢再多言,只是乖乖的坐在旁边,帮羽鸢捶腿。元君耀整夜都没有回来,刚刚接掌了军中事务,还有很多文书等着他料理。羽鸢因此也睡得十分安稳,直到天亮。因为昨晚睡得太早,睡得太熟,所以号角还没有响起,羽鸢就醒了。梳洗打扮之后,浑厚的号角之声才响起来。昨天装了一整天的病,现在既然作战计划已经制定好了,羽鸢也没必要再躲,大大方方的走向元君耀的帐篷,希望他能准许自己观战。……元君耀帐内。“陛下。”
女子的声音响起,还有阵阵凉风,元君耀有些恍惚,睁开眼来,才发现自己竟然趴在案上睡着了。在宫婢面前失了威仪,元君耀心里有些不爽,不过抬起头来,才发现门口站着的是阿夏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