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凯旋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帝都,举国欢腾。人人都言是元君耀的诚意感动了上苍,庇佑皇后,庇佑邶国。于是乎,这几日各地的寺庙,大大小小的,都挤满了前来叩谢神恩的善男信女。无论是纯朴的百姓,还是狡诈的阴谋家,都不约而同的笑了。精致的珠帘全部用大小相仿的黑色珍珠串联而成,挡住了帘后的人。那人悠闲的倚在太师椅的靠背上,听帘外的人将消息一五一十的禀告。这是一间不知名的密室,在上衍,有无数这样的密室,但却从未有谁操纵过这样庞大的阴谋。听完了禀报,他开口了,声音略显苍老。“既然外忧已解,如今便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你去吧。”
“是,影子定不辱使命!”
黑衣人一闪,便消失了。密室中便只剩下那个不知道身份的中年男人。这一天,他已经等待很久了。自己十九岁入仕,如今已经过去了二十载。在二十个冬夏变换之中,他从年轻的才子,一步步攀上了权利的峰峦,但拥有的越多,却越是无法满足,反而不断的索取着。那个位置,他已经觊觎了很久。虽然易主了,但是对它的渴求却与日俱增。他已经做了两手的准备,软硬兼施,如今,正是一搏的好时机。权力不似美酒甘醇,不似佳肴可口,不似美人如玉,更不似宝剑如虹,但是有了它,便拥有了美酒佳肴,美人宝剑,因而古往今来,总是无数人如痴如醉。二十年的摸爬滚打,他早已见惯了世事无常,人情冷暖,知晓唯有权力,才是永恒。元君耀,你的才华无可厚非,但究竟还是乳臭未干!那个玉玺,我要定了!……法熠寺位于群山环抱的谷地之中,环境十分清幽,作为护卫的禁军把守在谷口,非持令牌者不得通过。整个山谷都处于封闭的状态。元君耀在法熠寺中为皇后祈福,焚香斋戒,早已下了命令,除近侍一人,其余闲杂人等严禁靠近,违者格杀勿论。所以他离开的消息,只有随同出关的亲卫和他极其信任的近侍才知。今晚天上的云很多,月光只是淡淡的洒下。而原本平静的山谷中,悄悄的出现了一群不速之客,大约有两百人。他们悄无声息的从山脉的另一侧开始攀爬,这里没有开辟出路径,每一步都是踏在陡峭的山地上,看他们矫健的身手就知道是经过了训练的。这一队人从各处登上了山顶,然后用背上的铲子开始做手脚。他们挖土的方式很特别,先用力的将铲子扎进土里,再抽出来,接着照着刚才扎下去的地方往下一点,重复这个动作。显然不是要挖一个坑,而是将土石弄得松动。悉悉率率的工作持续了一整夜,有树枝的阻挡,微弱的月光根本无法照明,一切都只能凭感觉。到东边的天空已经微微的发白时,他们收起铲子,解下背上的大包,原来里面装的全是火药与引线!火药都用防潮的油纸包成砖块大小,铺排在泥土上,再将细小的引线一段塞进去,用土盖严实。做完这一切,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悄然的退到山后潜伏着。天色渐亮,火光在这时看起来,已经不明显了。而山谷中的人,大多还杂睡梦中。就在这时,首领发出了约定好的暗号,不久之后,就听见此起彼伏的爆炸声,脚下的大地颤抖着,山谷中的人甚至还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四周的山上有大量的土石轰然落下,咆哮着,有如巨浪一般,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山崩了,快保护陛下!”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一宿没睡的巡夜人,但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山上的泥土昨晚被松动了不少,在爆炸带来的巨大在震动中,夹杂着石块一起滚下山来。最可怕的是被炸开的巨石,轻易的就能摧毁寺院的墙壁,还有禁军的营帐。还有被巨石撞断的粗壮树干,也混着滚落下来,根本无法抵挡。扑空震天的巨响之后,随之而来的是脚下的不断震动,发出低鸣。如若不扶着东西,根本就站立不稳,,像是踩在绵软的羊毛上。青山绿水只间,扬起一阵漫天的尘土,许久才平息下来。“哇!”
十几里之外的农家小院里,晨起的夫人正要给孩子喂奶,忽然一阵摇晃,身体向前倒去,她险些跌在地上,幸好扶住了门框。怀里的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被吓得哇哇大哭。“宝宝乖,不哭不哭,娘在。”
其实妇人心里害怕得要死,赶忙大声的叫着丈夫的名字。农夫也在这时从后院奔过来。“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山里的鬼怪……”“去去去,有上天庇佑,鬼怪哪里敢作祟?”
不是鬼怪作祟,却是奸人作怪。待到山谷内安静下来之后,那拨黑衣人又一次攀上山顶,只不过这一次的山顶,不昨晚矮了不少,土石瓦解,纷纷滚到了山下。站在这里方言望去,原先环抱法熠寺的是翠树挺拔的青山,现在这一面却只剩下光秃秃的山体。大部分树都被撞断,或是没了泥土的扶持松动了下去,只有少数得以幸免,显得格外突兀。再向下看去,金灿灿的法熠寺辉光不再,只剩下残破的几间厢房,和支离破碎的金色琉璃顶。将山口堵住的禁军营地也已经面目全非,还在梦中的士兵,就永远也醒不来了。还有侥幸逃出的数百人,在不知所措的情况下,已经被这队黑衣人全歼了。“务必找到陛下的尸身,还有玉玺。”
首领吩咐道,正是那日在密室中自称“影子”的人。影子,说的不仅仅是他,还包括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是影子的一员。昼伏夜出,乘着夜色登上舞台,因为是见不得光的秘密,所以便自称影子,是那神秘人一直蓄在暗处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