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们今天在这里耗了一个多时辰,究竟有什么用?”
走出了凤至殿,兰碧忍不住开口。虽然她一直告诫自己要低调,等到时机成熟时再一跃而起,但今天着实有些忍不住了。整个下午,大都是羽鸢和兰瑛在说话,她不时的说几句,如萱也偶尔笑着插两句,俨然自己想奴婢一样,心中不平。“没什么用,只是走动走动,看看夏侯羽鸢有什么动静。”
“哦。”
“你呀,乖乖跟着我,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是。”
恭敬谦和的笑脸下,兰碧咬牙切齿,你不过是想要我做任你摆布的棋子,恐怕是永无出头之日吧,哼!局势送走了兰家姐妹,羽鸢后脚就出了凤至殿,只带了如萱一人往流萤殿去了。去的时候,湘妃正在殿后的院子里修剪几株月季花。“妹妹真是雅兴啊。”
羽鸢缓缓的走过去,挥挥手,示意如萱不用跟上来。见羽鸢如此,估计是有什么话说,于是她也摆手,让周围伺候的宫人们都退下了。“刚才兰瑛和兰碧到凤至殿坐了一会儿。”
“哦?我怎么记得她们和皇后不是很热络呢。”
“是的。还记得半年前我对你说的吗?识时务者为俊杰。”
“恩?”
放下手里的剪子,湘妃转过头来。“那时我只是想自保,现在,我改主意了。不如,如你所愿?”
湘妃闻言,先是一喜,不过随之又回复了平常神色,“什么叫如我所愿?”
心里大概猜到了几分,但是羽鸢终究没有把话说明白,她爬自己会错了意。“如妹妹所愿,指的就是……”羽鸢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湘妃面前,执起她刚刚才放下的剪子,转向那簇月季花:“流萤殿的月季花活得比别处的久呢,到了十二月,依旧是花团锦簇。只是,最艳丽的,有一两朵就够了,旁的只会迷了人的眼,看不出最艳的好呢。”
说着,手里的剪子挪到开得正盛的两朵花旁边的另一朵,正含苞欲放的花蕊,毫不留情的剪下去。只听“嚓”的一声,一朵还未来得及啊崭露头角的花苞就应声落地了。“它若是开了,就让人不得不想要弃置眼下最盛的两朵了。”
“我懂你的意思了,不过,我也不是傻子。夏侯羽鸢,等到她倒了,就是我们决一死战的时候,皇后之位,我势必要得到!”
“我自当奉陪到底,不过现在,我们算得上是朋友了吧?”
羽鸢放下剪子,伸出手去。“算。”
两手握在了一起,都那么白嫩、那么纤细,就像是一个人一般。“行了,说正事吧。现在稍微成气候点的人,都是她那边的,很不利啊。”
从二品九嫔的慕青,乃太傅之女,与元君耀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恩宠不盛,但却似涓涓细流,不曾断绝。私下里羽鸢从未和慕青说过话,只是听说写得一手好字。还有一位便是薇嫔奚念薇。这一位和湘妃一样,都是心直口快的,不过两人无论如何都是看对方不顺眼,一直是冲突连连。前些日子湘妃掌了统摄六宫大权之后,怎么的就在一夜之间和瑛夫人打成一片了。也亏得如此,让她再一个月内没有由头的由从四品荣华晋到了正四品嫔,还得了赐号,想也不用想,都是瑛昭仪的枕边风吹得厉害。因此,她也更加甘心的做兰瑛的狗腿子了。“你有何高见?”
虽说同羽鸢合力去扳倒兰瑛是她期待已久的,但是羽鸢一来就剪了她心爱的月季花,还死不悦。月季的花期是三月到十一月,眼下已经到了十二月了,这里的月季都是她差专人精心照理,入夜之后还会用布幔阻挡寒气,到了白天再解开来晒太阳,才能活那么久的。少了一个花苞,着实可惜。“我也不指望把这两个人弄到我们这边来,眼下只要她们内乱,我们就有得看了。”
“如何乱?”
“就算是姐妹,也不可能毫无芥蒂的。兰碧的容色和心思,怎么可能甘心屈居于兰瑛之下?只是稍微欠了点火候,戏演得没有她姐姐好。这样的人,只要稍微挑拨一下,就能成事。”
“恩。”
湘妃一听,是有道理。“过几日,我会设个小局,你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提点她几句就好。”
推波助澜这种事,一定是要风风火火的湘妃去做,才够真,才奏效。如今的局势,还未见得复杂。元君耀新登基,后宫一点也不充盈,但他一点选秀的意思也没有,也就是大婚之前从各家挑选了适龄的女子宣召入宫,依着家族势力给了位分。其间又幸了技工宫婢,赐了小主。如此,后宫只有十来人,想演一出大一点的戏都不行呢。元君耀,我要慢慢的,把你的一切都毁掉……折辱该盘算的事情羽鸢都布置得差不多了,就等着时机到来的时候稍稍的推波助澜便可,这两天便算是得了闲。不过眼下马上就要到月中了,过了十二月十五,就差不多要全力的忙着准备迎接来年的到来了。在神龛前拜了三拜,羽鸢款款的站起来。父亲的排位供奉在府中,羽鸢临走时带了父亲一直随身佩着的传家宝玉进宫,放在寝殿的一处神龛里。不过现在寝殿是严禁任何烟火的,所以她只是每天在神龛前默念一些话,再行叩首之礼。“如萱,最近宫里有什么事么?”
后宫里的大事羽鸢是悉数知晓的,所以现在问的,其实是指流言。这些流言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天都能变几变。“今早听葫儿说现在大家都在说那个月滟居的胡姬。”
“胡姬?”
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最近自己见过的胡姬,除了迪云雅,便是在北疆时一直伺候元君耀的,那个唤作阿夏朵的曼妙女子。回来之后,各种事情应接不暇,倒真给忘了,现在一提才想起有这么一号人。“可是那个阿夏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