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心想皇后不是和晟王之间有点什么吗?现在这么好心的向王妃送礼物,不由得好奇,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如萱捧上来的盒子。看到这只精致而下场的雕花木盒,元君煊一下就怔住了。待到羽鸢亲手拿起来,再缓缓打开,果然,是那只银步摇!顶端是银片攒成的木兰花,硕大无盘,却有生动而不呆板。纹理细致,一丝不苟,每一片花瓣都精巧得令人发指。花蕊处还有一只栩栩如生的蜜蜂。在花朵的背后,垂下五颗银珠,珠子下面又各缀了三股银丝铰成的流苏,显然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在羽鸢所有的首饰里,毫不夸张的说,这算是数一数二的了,虽然材质并不是高贵的黄金。“谢皇后娘娘恩典。”
迪云雅笑着接过了。她得到了她想要却无法要的东西,即使现在屈于她的地位之下,又有何妨?看着他们携手走下玉阶,又接受众人的敬酒,羽鸢一直笑着,笑得脸都僵掉了,不知怎么才能收敛这虚伪的笑意。“一别数日,相思入骨,情难自抑。曾言:不负如来不负卿,煊不曾忘记。”
他的话,他的笑,他的怀抱,他的好,都如过眼云烟一般,就像香炉中的袅袅烟气,终将化为乌有。宴罢短短的一个月,各种事端扑面而来,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心,好累……此时看着眼前的歌舞升平,那些晃动着的影子,五彩斑斓,瑰丽奇幻,显然是精心准备的,可是羽鸢却没提不起半分的兴致。又过了一会儿,内监轻摇手中的铜铃,便有十六个腰挂双头鼓的伎人登上了殿中的方台,站定。随着渐大的乐声,他们开始有节奏的拍击腰间的鼓。整齐的动作甚至会让人觉得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只不过是自己眼花了,才出现了这么多一样的重影。配合着乐曲,鼓声的节奏拿捏得很准,带动这气氛也渐渐热烈起来,众人纷纷击节饮酒,慢慢将整个宴会推向了高潮。终于快结束了呢,羽鸢在心里念叨。羽鸢拿起斟满的金樽,是因为瞥见凌千辰正在向自己举杯,恰巧这时元君耀也拿起了手中的金樽,看向羽鸢。她浅浅一笑,与元君耀碰杯,金属交击,震动从手中的杯上传来。凌千辰捏紧了五指,恨恨的一饮而尽。曲终宴罢,众人欢送晟王与晟王妃离去,终于熬过了这晚。“陛下。”
正要离去,内监得了外面传来的消息,赶忙小跑着跟上,在元君耀面前低声说了几句。因为在另一侧,所以听不真切,羽鸢只是在心里猜想着。“朕要去一趟御书房,你先回凤至殿吧。”
元君耀温柔的笑着,就像、他一样。这,真的是他吗?“夜深了,陛下要注意身体啊。”
自己也有些不像自己了,不是么?登上凤撵,在帷幔放下的那一刻,撑了许久的雍容笑意立刻被疲乏的神色替代了,细细描摹的妆容依旧精细,不曾有半点花掉,还是盖不住一脸的苍凉。……羽鸢平举着双臂,宫人们立刻围拢过来,将这厚重的衣服一层层褪去,只留下贴身小衣,再套上舒适的寝衣。卸掉面妆,洗尽铅华。“娘娘,甜汤准备好了,要用些吗?”
“不必了,你们退下吧,本宫有些乏了。”
“我来帮您散发髻。”
如萱挥退宫人,然后走过来。“不必了,你也累了一天了,休息去吧。”
“是。”
当走在最后的如萱也退出去之后,寝殿里一片寂静。将最后一个发饰拔下,随意的仍在妆奁边上,一头长发披散了下来,脖子轻松的不少。“你打算在那里站多久?”
羽鸢没有转身,只是偏着头整理头发去,顺带着冷冷的问了一句。一阵低低的笑声传来,脚步声自窗前传来,纱幔被掀开,下面缀着的银铃轻摇“你怎么知道我在?”
“这不重要。”
“如果你说心有灵犀,我会很高兴的。”
“如果只是为了这种无聊的事跑一趟,你不嫌累么?”
“要是你对我有对他一半的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3)羽鸢没有应,已经累得不想开口了。凌千辰走到羽鸢背后,双手环将她圈在怀里,埋首在秀发间,熏的是梅花香。“我会想办法得到军中探子的名单。”
“我以为你改变主意了呢。”
凌千辰箍得更紧了,生怕会弄丢。“不会。”
至少这一刻不会。垂下的手慢慢抬起,按在他的手上,十指相扣。……元君耀来的时候,夜宴已经散去两个多时辰了,快到子时。“陛下,娘娘已经歇下了。”
“恩。”
与君要挥手,示意宫人们退下,自己轻轻地走到寝殿前,推开了们。看见榻上已经熟睡的人,夜明珠莹莹的光辉洒下,一片静谧。他坐下,很轻很轻,生怕惊起了梦中人。“阴谋与算计不适合你,我只想你一生幸福安乐。”
是么?羽鸢纤长的睫毛抖了一下,还以为是她睡得并不安稳,元君耀伸手在羽鸢脸上轻轻拂过,却不知她一直醒着。他无声的褪了衣袍,将锦被掀开一角,宽广的胸膛将那安详的睡颜揽过。羽鸢的心狂跳,因为如若他再进一步,便会发现瘦削的锁骨处有一道吻痕,殷红如胭。赏花大婚之后,司尤踏上了归途,凌千辰同往,也算是护送。同一天离去的,还有已经病故的夏婕妤,以此为终结。关于她扑朔迷离的身份的传言也就渐渐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