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了算,自己痴长你几岁,便自作主张的姐妹相称了,王妃可不要怪我唐突啊。”
兰瑛挽上迪云雅的手,两人向着桌席走去。王妃这两个字,在她听来,是格外的刺耳。“哪里。”
“姐姐请我来……”兰瑛用食指按上她的唇,“先用膳吧。”
很快,各式的菜肴就摆满了一张桌子。“前些日子,有一个新来的厨子,是蜀州人,做得一手好菜。这是他拿手的“辣子鸡”,妹妹尝一块吧。”
兰瑛指着其中一只盘子,一大簇火红的辣椒红,几块色泽红润的鸡肉崭露头角。她话音刚落,一旁的宫婢便用象牙筷夹了一小块放在迪云雅碗中。迪云雅只咬了一小口,便觉得一阵刺痛从舌尖传来,在口中迅速的扩散,“好辣!”
她低呼。“许是妹妹吃不惯辣食吧,那来些鱼羹吧,鲜美爽口呢。”
可是这鱼羹吃进嘴里,却没有什么味道,嘴里依旧被适才的麻辣和浓郁占据着。“这菜的味道太重了,其他的,都显得索然无味呢,干脆撤了吧。”
兰瑛吩咐传菜的宫婢。“这样,才能品出其他的味道呢。”
“这样才能品出其他的味道……”迪云雅重复着,蓦地抬头,恰好对上了兰瑛的眼眸,。尽管她一眼看不到底,但却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一个共同的目标。她会心一笑,似乎许久没有这么舒心的用膳了。昼伏(下)“娘娘。”
“嗯?我困了,别吵。”
羽鸢睡得正惬意,被如萱吵醒了,很是不耐。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嫣美人求见,在偏殿候着呢。”
“嗯。那让她等一会儿好了。”
“可是……”“随便说说的,我起来了。”
羽鸢有些不情愿的从榻上撑起来,半眯着眼,一丝长发滑进了嘴里。总是有太过不想做,却又不得不做的事呢,她叹气。“让你就等了,本宫最近有些困乏呢。”
说着又打了个哈欠,笑了笑,接着道:“有事吗?”
“贵妃、贵妃昨晚说酉时,务必让皇后出现在东华殿后殿。”
东华宫是先皇曾经宠爱的璃妃的寝宫,但璃妃莫名其妙的疯了,最后在寝殿自缢而亡。伤心欲绝的先皇便在哪那里种满了璃妃生前最爱的梧桐树,算起来,现在正是开花的时候。“东华殿,呵呵。”
羽鸢的声音有些飘忽。兰瑛想做的,无非就是栽赃陷害。能让元君耀怒不可遏、一气之下废后的因由,想都不用想,最简单的莫过于“通jian”的罪名。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兰瑛要揪着这点不放的原因。这宫里唯一的男人,便是元君煊。恰好,东华殿离他那里很近呢。“她还说了什么?”
“贵妃说她会带着您的项链去请陛下,说您约了王爷在废殿。到那时,娘娘您就百口莫辩了。”
“知道了,你回去吧,本宫自由打算。”
“臣妾告退。”
背过身去,落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刚才,她一直不敢抬头,怕皇后犀利的目光将她洞穿。她已经按照兰瑛的吩咐,该说的该做的一点没拉下,现在只能自求多福了。羽鸢一直在打量她,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娘娘,她说的不能全信啊。”
“恩,姑且信吧。我困,回去睡觉了,不然晚上要没精神了呢。”
“是。”
……酉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的黑了,羽鸢一个人跃上了凤至殿的宫墙。越往东华殿走去,一路上便越是清冷。到了殿前,没有一星半点的亮光,就像、那晚的惜霜居,羽鸢有些恍惚。被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惊动,在被发现之前,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朱红宫墙上。轻盈的落地,脚底的枯叶发出轻微的折断声,四周是梧桐的气息。已经很久没有夜行了,还好,手脚都么有生疏。在这样黑漆漆的地方走动,只能借着黯淡的不能再暗的月光的,羽鸢小心翼翼。她没有从中庭穿过,而是从殿外饶了一大圈,来到了后面。忽然,身后有什么响动,羽鸢警觉的转身,长鞭已经握在手中了。靠近自己十步才被觉察出来,这样的高手并不多见!长鞭卷上利刃,擦出的火花在这暗黑的夜里照亮了两人,如自己预料的那样,是蒙着面的。两人过招,激得一地枯叶狂舞,伴着才落下不久的桐花,洋洋洒洒。“阁下身手不错,不知贵妃究竟许下怎么样的利益,才能让你服服帖帖的甘愿被她驱使?”
那人不答话,只是继续的出招。并不是什么狠厉的招式,没有要羽鸢性命的意思,只是想要压制她。几百招过去,两人不分上下,羽鸢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再这样打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吧,不如我们做笔交易?”
“呵呵,”那人终于开口了。“皇后觉得这香味怎么样?是不是沁人心脾呢?”
羽鸢深嗅,果然,四下飘荡的,除了淡淡的梧桐气息,还有一阵若隐若现的香气,不好!“卑鄙!”
她退后一步,想要找到一物可以借力,但是身后什么也没有。无力的摇晃着,视线渐渐模糊……蒙面的人收起剑,向着渐渐倒下的羽鸢走来……夜出勤政殿,申时。“陛下,贵妃娘娘和嫣美人求见。”
“传吧。”
最后一笔落下,在批语的末端划上一个句点,元君耀合上手边这本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