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适当参考股东的意见，尤其是正确意见。”
她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回答道：“现在是追查良胜的最好时机，如果能顺藤摸瓜找出有用的证据，不是省了很多事吗？总之我个人觉得，越早进行越有利。”
她也知道，对于程晏行而言，韩玉良就是目前唯一的阻碍，此人或许掌握了不少关于程氏的内幕。现在仍未撕破脸，还算好说话，一旦闹翻，他若有心整垮程氏，并非没有有段。防范于未然是最好的，这一点，想必程晏行不会不懂。果然，那边考虑了几秒，回了句：“等我回来再商量。”
傍晚，黑色卡宴准时出现在小别墅门口，车门打开，一前一后走来两个身影，舒意站在阳台上，老远就看见金胜年正冲自己热情地挥手。“舒小姐你好哇，我又来打扰了……哎哟！”
他的胳膊被某总裁毫不客气地撞了一下，程晏行面无表情地开口：“知道是打扰还这么张扬？请你收敛一点。”
“程二你至于么！我只是打声招呼而已！而已！小气鬼！”
“希望如此。”
“你可拉倒吧，在我面前装什么模范丈夫？”
程晏行不接话，只是大步流星往里走，一边翻出平板：“给你的奖金是不是太多了？还是说十三薪对你而言是一种浪费？”
金胜年的眼睛都直了，连忙一路小跑跟上：“不不不，总裁，请您慎重考虑，像我这么口风紧、效率高的合作伙伴可不好找，奖金刚刚好，十三薪也刚刚好，我愿意承受负担，扛起重任。”
舒意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大概，开门的时候，忍不住侧过脸低笑。金胜年却毫不在意，仍旧大大方方地进门，只不过没敢把话题往她身上带了。谁还不是为了生活！他在心底擦了一把眼泪，默默哀叹。“半路上碰见这小子，顺便带回来了。”
程晏行见了舒意，周身的气场都松下来，整个人散发着闲适、淡然的感觉：“老婆，你不介意吧？”
——等一下，这个称呼是怎么回事？舒意尴尬地看向金胜年，却发现他似乎充耳不闻，兀自走到沙发上坐下，一副“随便你们怎么撒狗粮反正老子不吃”的决然架势。“……金律师来吃饭，当然好啊。”
她自动忽略来自某人灼热的视线，悄悄往厨房的方向移动：“我让韦妈再添一副碗筷，你们先聊。”
男人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含笑应了声“好”。舒意猜得到，金胜年不仅仅为了蹭饭而来，他们一定有要事相商，只不过她没想到，等她帮韦妈拿了碗筷出来，他们居然还没正式进入话题。程晏行朝她招招手：“来。”
茶几上摊着几份资料，舒意坐下后，只是很快地扫了几眼。“仔细看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男人将文件递给她，舒意这才看清，这是最新一批从程氏转移的资金和股份明细，当然也有一部分技术人才，落款日期正是昨天。“截至目前，我们基本上已经转移了三分之二，可以说，新公司的骨架大体上成型，现在只要填充血肉，也就是资本和人力。”
金胜年指着文件，分析道：“但是眼下的问题是，有一批老员工，大概是从创业之初就为程氏工作的，他们不愿离开，并且也对程二的做法不甚满意。”
改革遇到阻力，这太正常不过了，舒意了然地点点头，问：“他们是不可或缺的关键性人才吗？”
金胜年说：“难就难在这一点，他们的业务能力过硬，而且又是元老级别，影响力和煽动性都很强，有几个还曾是韩玉良的手下。”
“韩玉良与他们仍有联系？”
“这个不清楚，但程二的意思是，万一强硬裁员或拉拢，或许会造成反效果，现在是敏感时期，能和平过渡自然最好。”
确实，这件事本就不好堂而皇之的进行，需要高度慎重，尽可能避免不必要的摩擦。程晏行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所以我们的计划是，接下来一星期，单独找他们交涉，也就是秘密私聊，逐个击破。”
金胜年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个“50%”，“但是程二，我必须提醒你，成功的概率只有一半。你也知道他们那伙人的脾性，一个个都是很有骨气，这种事放在他们那个年代，就是背信弃义、对不起老东家。”
程晏行抬手揉了揉眉心，半晌才说：“我知道。”
不是必须拉拢，而是不得不拉拢，现任总裁要架空自己的公司，哪有这种荒唐事？一旦曝光，或许新公司的运转都将成问题。舒意大致了解了情况，试探着问了句：“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程二的意思是，如果可以，希望你加入谈判。”
金胜年谨慎地措辞：“当然你放心，你面对的都是经过我们挑选的、对你的事不是很反感的谈判对象，因此成功的可能性也较高。”
“我想了一晚上，只有你最合适。”
程晏行将视线落在她身上：“舒意，你愿意帮我吗？”
“……你确定，让我参与这么机密的行动？”
要知道，如果碰上韩玉良曾经的部下，她要是想问出点儿什么，完全不在话下。他竟然如此信赖她，将程氏的软肋、自己的软肋交给她，毫无保留，坦坦荡荡。“我确定。”
程晏行肯定地点头，“所以你愿意吗？”
“……我愿意。”
天大的好机会，她怎么能错过？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不料她话音刚落，男人便俯身凑近，在耳边低声道了句：“我希望在婚礼现场，你也能这么干脆的回答。”
……这人到底在想什么啊？！现在不是在讨论正事吗！金胜年默默撇过脸，心中默念“不要跟奖金和十三薪过不去”，只当自己是个聋子瞎子。“那好，就这样说定了，我这几天就着手安排。”
此事有了定论，程晏行像是终于松了口气，心情极好：“时间不早了，让韦妈开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