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要和月牙成婚之前,沈淮谙还咨询过乔岁。他从前在她的身边听到过一个新鲜的说法,叫做求婚。他想知道那是怎么做的。乔岁觉得这个事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必要,毕竟她当初说的求婚,完全是西式的做法,他们这地地道道地古代人其实不必去追寻那些。不过既然他诚心诚意地发问了,说明他对月牙的重视程度还是很可以的,于是乔岁即便觉得没有太大的必要,还是很认真地告诉了他。沈淮谙也听得很仔细,满脸受教。他在得到了乔岁的亲传以后,收获颇丰地离开了,临行还带走了乔岁做的点心去给月牙和席卿。乔岁欣慰地在凉亭里喝自己刚做好的芋圆波波奶茶,吃着鲜花饼,简直不要太享受。晏暮寒这几天比较忙。乔岁几乎见不到他,即便是晚上他也没有回来。不过乔岁倒是不太担心他,饮食休息方面,她说过了,他该是自己会注意的,至于其他,她更不担心。她在宫里,就读了各种书,医书、兵书、药理,什么的都看了,甚至晏暮寒怕她无聊还特地请了人来教她这些她感兴趣的事情。所有教过她的老师,无不赞扬她的天赋极佳。乔岁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有晏暮寒在盯着,只要她不是个蠢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总不会有人说她这不行那不行的,这些人夸的未必真是她的天赋,估摸着大半全是人情世故。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若不是晏暮寒拦着,那几个老古董个个都恨不得收乔岁为徒。毕竟就他们那些徒弟,没有一个学东西有她这个半路出家的快。晏暮寒从前就知道,他的小姐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而如今才觉得,他大概还是低估了她一些。这一天,她扎着低低的头发,与宫中一位老太医学针灸。事到如今,没有人会在意规矩不规矩的。他们这位陛下做事一向随性,谁没事敢在他的面前提什么规矩,他就是最大的规矩。老太医告诉乔岁头疾一般是如何针灸。在老太医细致地讲解之下,她大概清楚,外感头痛一般选百会穴、合谷穴、风池穴、风府穴、曲池穴、太阳穴;如果有发热,便是大椎穴、天柱穴;若是血管性头痛,会选头维穴、角孙穴;神经性头痛,可以加风池穴、风府穴;乔岁听得仔细,学得也认真,她学得快,老太医也教得高兴,虽然一开始觉得女子学东西该是慢的,却没有想到眼前的人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到了黄昏以后,乔岁在殿里吃饭。手里还在看着那些书。“姑娘都学了一天了,不累吗,把书放下来歇歇吧。”
乔岁看向小姑娘,笑道,“不太累。”
她活动活动自己的筋骨,“我倒是觉得这每天都挺充实自在的。”
小姑娘问,“您学这些,是为了给陛下调理身子么?”
乔岁唔了一声,“是,但也不完全是,知识学来毕竟是自己的,技多不压身。”
如果真是一点事也没得做,就当一只纯纯的米虫,虽然很幸福,但她也是坚持不了多久。“不过姑娘好厉害,人人多夸您学东西快呢,奴婢也觉得您学东西真的很快,真叫人羡慕呀,不像奴婢,那些书呀,多看几眼就能睡着。”
乔岁摇摇头,“我学东西也不算多快,萤虫之光罢了,只是勤能补拙,学东西真正快的我倒是见过几个……”“其中之一便是你们陛下,过目不忘,只要扫过一眼的东西,就不会忘,像这样厉害的怪物,我见过好些个,在此类神仙的面前,其余人就只是凡人罢了。”
虽然被夸很开心,但乔岁很难被夸到得意忘形的地步,因为她见过真正聪明厉害的人。比如她哥乔斯年,乔岁从小可以说是在他的阴影下长大的,她这点东西,从小就被秒杀得只剩渣。据乔岁所知,晏暮寒、晏清音、萧珩,都是不可多得的天才,或许在天赋方面,他们这样的能和她哥那样的一较高下。不过,她倒是并不纠结这些事,很多事情是生下来就决定的,既然决定不了那些,不如就努力做好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吃完饭以后,乔岁便道御花园去散散步消消食。有阵子没见到晏暮寒,乔岁也不至于就多想念,不过还是偶尔会想他吃的如何睡的如何。她刚要找个亭子坐会,就见景裴迎了上来。她挑了挑眉,“怎么了景裴,可是陛下那边有事?”
景裴道,“陛下如今在宫外,特让属下来接姑娘过去相见。”
“他在宫外做什么?”
景裴就只是来传话的。传到了便不再多说一个字。乔岁也差不多了解他的性子了,便没有再多问,“好吧,我随你去。”
乔岁路上还有些迟疑。他不会是在宫外喝酒了吧?还是说在外头叫哪家的小娘子缠上了什么的。路程是乔岁没有想到的远。远到乔岁在半路上便生出了警惕的心,等到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她手中的匕首都已经出鞘藏在袖内。“姑娘,到了。”
乔岁嗯了一声,掀开车帘的时候,车夫已经不在了。动作这么快?她的心里越发防备了起来。她隐隐感觉到这附近有很多人,而才下马车又没见到暮寒这件事让她整个人的警惕达到了巅峰。这种时候,她不能不谨慎。如果她这里出了什么岔子,这次就真的完了。乔岁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的时候,眸光一凉,她不动声色地露出了匕首的刀刃,选了个差不多的时机,转过身匕首猛刺去。她的手肘被攥住。晏暮寒扬眉道,“小姐这是要谋杀亲夫么?”
听到他的声音,乔岁怔了一下,力度渐渐卸了下来。她将匕首收回了鞘里。抬手就要打他,“混蛋,大半夜的,吓死人了你知道吗?”
晏暮寒轻笑一声。“是因为天太黑了,所以害怕吗?”
乔岁道,“这是哪里啊,黑灯瞎火的,怪吓人的,你是不是要找个荒郊野岭地把我卖掉?”
晏暮寒道,“怎么可能?”
他打了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