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京墨在这里又待了好一阵子。在这段时间里,他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只是心里还是隐隐难以置信。直到三日后,潺潺对他说,“京墨,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她亲口笑着对他说,“我要成亲了。”
萧京墨只觉得脑子面一片空白。“你别开玩笑了……”他下意识道。可是,当她看着她脸上明媚温暖的笑容。萧京墨的心猛地一缩。潺潺道,“是真的,我想,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想了很久,还是想让你知道。”
“不会的,不是真的,晏伯父和乔姨不会同意……她们那么疼你,怎么会舍得……”潺潺道,“你误会了,我爹娘他们是舍不得,可是若是遇到了合适的人,他们也不会拦我,是真的,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
萧京墨垂下了头。他其实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但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样快。他以为会在自己离开这里,放下这里的一切以后,在许多年后听到她成婚的消息,那个时候他纵然心里空落落,但是大概也能叹息以后接受。却没有想到,会在现在。潺潺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听到他说“我知道了。”
随后他没有看她,只是沉默地转身,回到了屋里。只是那抹背影怎么看都有几分落寞和伤心。潺潺抿唇,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她啊,还是觉得萧京墨未必是真的喜欢自己,可能只是在比较懵懂的年纪里,刚好只认识她一个人罢了。她以前也只是把他当做小弟弟照顾而已。潺潺觉得他慢慢会明白的。这一天到了中午的时候,萧京墨还是寻常地出来吃饭了,和他们的相处里并无和往日有任何不同。潺潺的心里放心了很多。但是吃晚饭的时候,下头的人发现,萧京墨不见了。找遍了整个府邸也没见到人影。潺潺傻眼了。只有门卫说,他说他要回京了,他的父皇派人来接他了,他们也没敢拦。但是潺潺却觉得有点古怪。她马上去找了淙淙,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然后淙淙领了人和潺潺一起四处找他。萧京墨身份特殊,外头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万一被什么坏人找上了,那就完蛋了。那些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可能会被用尽酷刑,折磨得奄奄一息,或者被扒得只剩下皮,血肉分离地送到他父皇那里。潺潺差点被他气死了。“这个死孩子,他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淙淙漠然地看向她。潺潺,“……”好吧,原来她在他们眼里也是这样的。潺潺慢慢意识到自己以前有多任性。但是生气归生气,他们还是拼了命地去找京墨。如果只是虚惊一场,他蹲在哪里生闷气当然是最好,最怕的就是他出什么事。能不能和他父皇交代这种事情潺潺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因为爹爹和阿娘可以解决那些,但京墨是他们的弟弟,他们根本不想看见他受苦受难。潺潺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了。直到他们找到了西边的竹林,看见了打斗的痕迹,前面还有几具尸体和血迹。潺潺顿了顿,浑身在刹那之间开始发冷,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哥……”淙淙已经检查了那几具尸体,“先别慌,京墨不在这里。”
潺潺抿唇。眼中不自觉地蓄了泪。就算嘴上之前再怎么嫌弃,以及因为两家的关系,他们有些僵,但对于潺潺而言京墨是好朋友。她不敢想象她要是被敌人捉走会发生多可怕的事情。但是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担心,恢复了平静。他们注意到前面一直有蜿蜒的血迹。可是分散在好几个方向。“我们分开找。”
“潺潺。”
潺潺听到有人喊自己,转头,看到了江允。他大概是刚赶过来,额上还有明显的汗水。“江允,你怎么在这里。”
江允看着她。潺潺隐隐约约感觉他似乎在生气,却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江允道,“我看见你们的人了,便问了两句,是京墨失踪了吗?”
他开口的时候,语气很平和,又好像刚才的感觉是她个人的错觉。潺潺点头,江允见她眼睛有些红,微微沉默。他也看见了地上的血迹。“别担心,我们分开找。”
江允道,“我和你们一起。”
潺潺看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他们分散了去寻人,江允看向淙淙,淙淙大抵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江允往竹林深处去了。淙淙和潺潺也往另一边去了。“京墨……”“萧京墨”潺潺听见有一处有些动静,和潺潺赶了过去,追到了一拨刺客。淙淙的神色冷了下去,与身边刺客但是到处都没有见到人。江允的嗅觉和听觉都比较敏锐些,他顺着熟悉的气息,找到了一处山崖。一眼看下去,一望无际。而此处倒着几具尸体顺着血的味道,他看向悬崖下,有个小坡那里,趟了一个少年。这……若不是运气够好,若是摔了下去,恐怕就只剩下肉泥了。不,连骨头都不会剩。江允漠然地看着。他微微深吸一口气。小心地顺着崖壁,一点一点地够下去。而他的脚后就是万丈深渊。“京墨。”
“萧京墨。”
萧京墨缓缓地睁开眼,就看见的是一片碧蓝天空,还有不远处的万丈深渊。那一刻,他的心好似要从胸腔里一起跳出。“你,你……”萧京墨不明白,这里为什么会有人。江允微叹一口气,“潺潺四处在找你。”
萧京墨看向自己的右脚。他刚才摔到这儿的时候,扭到了脚。萧京墨红了眼睛。他咬牙才没让自己哭出来。“不要,不要管我了,我上不去了……你快上去,快上去,这里太危险了,不要管我了。”
他想起了父皇和母后。觉得自己实在太任性了。想起淙淙潺潺,晏伯父和乔姨,他们会被他连累吧。他真是,幼稚地像笑话。所以活该命丧于此。他想哭,却又咬牙不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狼狈。害怕得浑身都在抖,却又不想在这种时候,让人发觉他只是个没用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