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则刚好回门。江允备妥了礼物,准备与潺潺一块儿回去。新人回门的时候,这礼品是绝可不少的,江允按了习俗和礼节备妥,准备礼品的时候,他样样都备了双数的,因为好事成双,寓意吉利。只是邻近之时,心中还是有些许不安。潺潺看出了他的紧张,“你在担心吗,我爹娘很好说话的,你别怕呀。”
江允看向她,她可能不明白,她爹娘的好说话,是因为她。尤其是她爹。江允微微抿唇,心中止不住地想着见面以后的礼节。以及面对岳父的时候,要如何能显得更稳妥些。但是面上他还是宽慰潺潺道,“我不怕。”
时隔三日再看到潺潺的时候,她已经束了妇人的发髻,但是那小模样依旧娇俏得不行。怎么看都不像大人,乔岁不知道再过十年她能不能看起来再成熟些许。不过,本来以为她好几天没有回家,这会说不准会冲上来撒娇。但是和乔岁想得不一样,她一直在江允的身边。和她们说话行礼也都非常守礼。乔岁下意识地看向晏暮寒。他倒是不觉得怎么样的样子。见他们夫妇两个双双跪在面前,乔岁再看向晏暮寒,见他点了点头后,开口道,“你们两个起来吧。”
真是的,要他说句话怎么难,要是没有她这么个嘴替可怎么办。今日是潺潺回门,家里还办了个回门宴。宴请了邻里宾客,江允和晏暮寒在外,乔岁则拉了潺潺回屋去,母女两个说说体己话。回屋以后,乔岁本来以为她真的长大了,结果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潺潺突然间抱住了她。“娘!”
乔岁被她吓了一跳。这反差真是……“怎么了,江允欺负你了?”
潺潺道,“没有不是,是今天回门,他太紧张了,如果我不管他了,我怕他害怕。”
这一番话震惊乔岁一百年,“你还担心江允害怕呢。”
潺潺点了点头,“当然,我们可是夫妻,肯定是要互相照顾的。”
乔岁笑了,“是哦,毕竟咱们潺潺如今嫁人了嘛。”
潺潺微微红了脸。乔岁看着她,见她露出这般小女儿的姿态,就知道她是一点委屈也没受。也是,江允那里,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能嫁给自己心悦之人,是极大的幸运,恭喜你潺潺,希望你们今后,一起和和美美地将日子经营下去。”
“嗯!我们也要像爹爹和阿娘一样永远相亲相爱!”
乔岁挑眉,“我们也不是一直都相亲相爱的,也会别扭吵架,但是,吵也吵不散,就算闹别扭也还是在乎对方的感情,才能更长长久久。”
她说,“两个人尤其在在乎对方感受的时候,很容易被对方伤害,在这种情况下,要努力找到一个平衡,多多相互体谅,往后的日子,也不是只有甜蜜,你们也许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要一起好好面对。”
这些事情明明潺潺心里也知道,但是从阿娘的嘴里说出来后,还是让她觉得很喜欢听的。而外头的江允则是和他尊敬的岳父大人在一块儿喝了几杯酒。江允是个不爱说话的闷葫芦,晏暮寒则是个一般不屑和别人说话的,甚至在淙淙和潺潺眼里,他都是个沉默寡言之人。这样的两个人坐在一块儿,喝酒都是干喝,旁边的旁观者,好吧,根本没有人敢旁观。只觉得这两人,尤其是新娘的父亲,看起来怪吓人的。筵席结束以后,宾客都自行离去,乔岁就想出来看看这两个人在干什么。看完以后:6。明明两人面对着面,中间却像隔了道天堑,谁也没说话,但是气氛竟然还是胶着着的。“这是喝了多少?”
她随口道。“……”看了一眼两人面前的酒坛。乔岁,“……”虽然晏暮寒此刻还维持着长辈的体面,乔岁却是知道的,他烂醉。她对潺潺道,“你去看看江允吧。”
江允恭敬起身,“岳母大人,岳父大人,小婿该先告退了,潺潺……”乔岁点头后,潺潺马上跑了过去。江允的手包住潺潺的手。他还与潺潺恭敬地向两人行礼。乔岁笑道,“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是。”
两人走后,乔岁让裴司跟上他们。然后她笑着上前,低头看晏暮寒。“还好吗?”
晏暮寒缓缓闭上眼,伸出手。乔岁于是环住他的腰,然后费劲地把他从椅子上拔了起来。“走咯,回屋睡觉吧。”
她喃喃道,“喝这么多,不要命啦。”
“不要命,要你。”
乔岁差点起一身鸡皮疙瘩,忍无可忍地翻了个大白眼,“快闭嘴,好土!”
晏暮寒低低地笑了起来。“老不知羞的。”
骂完,最后也只好无奈地带着他往前走。而另一边,潺潺看着紧紧握着自己手,目光还很清明的江允道。“江允?”
江允侧头看她。看着他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潺潺的嘴角抽了抽,“你记得我是谁吗?”
“说什么呢。”
江允道,“你是和熙,晏和熙,我的妻子。”
潺潺觉得,他和平时不太一样。比如平日里,他寡言少语,脸上的神色总是平静中带着几分苍凉。稳重中又有些死板。可如今却不太一样。看起来,像是潺潺想象中,他没经历过后面那些伤的样子。潺潺道,“江允——”她紧扣住了江允的手道,“你平时的很好,现在的样子……也很好。”
江允脸上维持着温和的表情。潺潺现在终于确定他醉了。这醉酒的样子也太与众不同了吧,她噗嗤一笑。江允偏头,“怎么了?”
潺潺摇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好喜欢你啊。”
她的眼中泛着细碎的光芒,似有繁星点点在她双眸。但江允此时醉得不太清醒,暂时反应不过来她有多美。回到家以后,潺潺让江允躺在了床上,替他脱了鞋袜,拿了毛巾擦擦赶紧,给他盖上了一条小毯。她坐在床边看着他。伸手摩挲他脸上的伤疤。拿了药给他涂抹,又将他伤一脱下,在瘢痕处给他擦了药,全都收拾好了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