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句话,乔岁感觉他有点不对劲。她也顾不上那些事儿了,仔细地看着他,“怎么了?”
乔岁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此时此刻,仿佛有两簇火苗在他的眼中微微闪动。良久以后,晏暮寒道,“大夫说魏如雪活不过二十五岁的事情小姐你知道吧?”
乔岁眼皮一跳。他突然这么怪异,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啊,这件事啊……”晏暮寒没有给她狡辩的机会,他嗤笑了一声,“看来是知道了,但就是没告诉我。”
乔岁道,“这种事情怎么能听大夫瞎说呢,他还能未卜先知看到我还能活几岁吗,人生在世能有多长的日子都是未知数,不定的事情说出来不是徒增烦恼么?”
“你这一张嘴一向能说会道。”
“暮寒……”晏暮寒的手按在乔岁的肩上,乔岁只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他一双眼睛毫无情绪地瞧着她。“小姐什么也不告诉我,是打算好了什么时候,再一次悄无声息地抛下我是吗?”
“晏暮寒!”
乔岁拔高了声音。晏暮寒听见她的声音,任然不为所动。“所以小姐现在是在用这为数不多的时间可怜我,施舍我?”
乔岁听见自己肩上的骨头被他握得咔咔响的声音。她有个荒诞的想法,她的骨头要被他捏碎了。他的手就放在她的心口处。“什么都不说,在你的心里,怕是根本就没有我。”
神经病啊。要么就什么都不说,要么就自说自话,根本不听人家说。“真想看看你的心里都有些什么东西。”
在这句话里,乔岁隐约感觉到了一丝残酷。怀疑他说的想看看不是夸张,而是真有那种想法。他的手放在乔岁的心口处,让她的浑身都有一阵儿颤意。乔岁一时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要怎么形容,她或许应该害怕,或许应该生气,但实际上,都没有。他说出这些话,乔岁的内心只觉得有点悲凉。“暮寒,人都会死,早晚的问题,我会,我们都会,这没什么。”
晏暮寒冷笑一声。乔岁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生气,“我以为,最关键的是活着的时候做了些什么,有些事情的意义,不是用时间长短来衡量的。”
“那是用什么来衡量的?”
他忽然厉声,让乔岁怔了怔。他的目光幽沉,“你所说的意义又是什么?”
乔岁道,“你别生气啊。”
“你看我,心里也没有什么大抱负,就想每日吃好喝好,悠悠闲闲地过日子,唯一唯一的贪念,就是你了,你还这样凶我。”
又是这样,明明是她什么事都瞒着他,却总让他无法怪她。晏暮寒眼中的冷色更甚,低头一口咬在她的肩头上,泄愤一样加重了力度。乔岁一开始还忍着,忍着忍着实在忍不住了。“松口松口快松口,啊!疼疼疼……”大概是她的反馈过于直接,晏暮寒才松开了口。乔岁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这个狠心的男人,你会不会心疼人的?”
晏暮寒只是看着她道,“我不爱听你说那些话,即便小姐你没有您表现的这般在意我,也没关系,我不会让你靠死离开我。”
乔岁,“……”她怎么就没有表现得那么在意他了,这人到底长没长眼睛,还有没有良心。得,乔岁算是明白了,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里。合着她说这么多话他是一句没听进去呗。“你……”乔岁的唇被堵住。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全被她吞了下去。乔岁被他亲得喘不上气来了,他才放开她。“你可知道,因为你不够爱惜身子,七年的日子,在大夫的口中又少了五年。”
乔岁看着他眼中幽幽的冷意,忍不住笑开了,“你看,我就说这个日子不准吧,一下七年,一下两年的,我现在是刚受了点伤,脉象肯定不好,那我若是好好养养,说不定还有十几二十年的活头,一个不小心,搞不好就长命百岁了呢,那你现在生气的话不是气早了吗?”
晏暮寒听她没心没肺的话,额上的青筋狠狠地跳了跳。乔岁安慰他,“没事的没事的。”
晏暮寒除她以外,再就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人。天有点冷,她控制不住侧头,“啊嚏”了一声。“好冷哦,我都这么不舒服了,你不哄哄我,还这么冷漠,我真要伤心了。”
晏暮寒沉默地看着她。乔岁面上一点也不显,心里却在琢磨着晏暮寒说的两年。两年啊……两人都静默了一阵以后。乔岁不知自己是不是脑子抽了,突然顺嘴道,“长夜漫漫好寂寞,这位郎君,要不我们……”口嗨归口嗨,真要说出那话来的时候,乔岁怎么着张不开嘴。此时此刻,乔岁的脑子高负荷运转着,眼睛也不受控制地到处乱瞟,她近乎僵硬地重复了一遍,“要不我们……”但后面的话就是怎么也没说出口。可气的是晏暮寒就这么看着她,似乎要等她把后头的说出口。“要不我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