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碗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乔岁的内心是崩溃的。她自觉自己最近身体已经好了很多,而这个药,苦到一种乔岁觉得喝一碗,舌头就要麻上半个时辰的程度,再吃蜜饯也没有半点儿味道。喝一次都不亚于上刑了。而为了不辜负大夫和晏暮寒的一片苦心,她已经连喝了三日了,乔岁觉得今天她说什么也咽不下去了。她笑着接过了药,“劳诸位费心了,给我就好了。”
这府上的人到底不太了解她,见她神色自然,就将药放下了。人走以后,乔岁的脸色就像吞了苍蝇似的。不是她说,她现在闻见这股子恶心的药味都要有生理反应了。呕。因为吃了这药,她觉得以前那些药简直就是小事一桩。这药和旁的药不太一样的,是它还挺浓稠的,这不仅是对她味蕾上的摧残,也是精神上的折磨。好在这间屋子的窗后是块灌木丛,倒进去应该也没人能发现,乔岁一手拿着这看一眼都想吐的药,一手推开了窗。刚打算悄悄把药倒掉的时候,看见卫影就站在草丛后的不远处。乔岁吓得一个哆嗦,手一抖,而身后有只手拖住了她手里的药碗,碗里的药愣是一滴也没洒。乔岁下意识地回头,听到了晏暮寒的声音。四目相对时,一丝尴尬悄然而生。晏暮寒道,“就知道小姐会做这种事。”
乔岁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你听我狡辩,啊不,听我解释……”晏暮寒就静静地等。乔岁承认了,她解释不出什么来。晏暮寒将手中的药碗放下,卫影恭恭敬敬地鞠身,行了一礼后,他的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晏暮寒将窗关了起来。风被隔绝在外。乔岁却在关窗的那一刹,抖了一下。她尴尬一笑,语气之中都带了三分讨好。“暮寒,这药太苦了,我身体康健得很,真用不着天天喝这个。”
乔岁甚至觉得,少喝点这种东西,自己能多活十年。“看着康健,实际上先天不足这种东西,虚的都在内里。”
他看着乔岁道,“小姐难道想再过两年便撒手人寰?”
乔岁的五官都纠结地快皱到一块儿去了,“这个,不至于吧。”
晏暮寒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他坐在了主位上,拉住了乔岁的手。乔岁被他带着坐在了他的膝上。乔岁,“……”她老脸一红,浑身都不太自在。晏暮寒言简意赅,“我喂你。”
乔岁其实有点意动于他说的这个喂法。事实上确实有够没羞没臊的。乔岁有点喘不过气来,唇边也沾了点药渍,看他也没有好多少,她忙制止了。“好了好了,我自己喝了。”
晏暮寒道,“怎么了,小姐不喜欢?”
“没有,我就是觉得,这东西味道实在难以忍受,我速战速决了,也好过你跟着我已经受煎熬。”
乔岁实在是忍不住道,“这么恶心的药,你居然也能忍……”晏暮寒疑惑,“恶心吗?我倒觉得尚可,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想了想方才那个绵长的吻的滋味。相反,他觉得感觉还挺不错的。乔岁神色古怪。晏暮寒面色寻常地问道,“小姐吃过生蛇么?”
乔岁短暂地想象了一下,只感觉浑身一个激灵。晏暮寒笑道,“想一想那个,再看看这个,便会觉得尚可了。”
等一下,他……不会吃过吧?乔岁没问,心里却多少有一点猜测。她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乔岁看他随口地说,完全没有往心里去的样子,却觉得呼吸有些窒闷。没等他多说完,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她一点儿也没再矫情,忍着恶心劲儿,就把药喝光了,强忍了半天她才没有了那种想吐的劲儿。乔岁喝完了药以后,唇又被吻住,她放松了些,回应这个吻。乔岁明显的感觉到他似乎有些宣泄的情绪,所以这一吻来得激烈又缠绵。晏暮寒道,“日后若小姐不愿喝药,都可以用这个法子,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
他笑着道,“虽然有好几回小姐病得重了都不知道。”
乔岁一惊。还有这种事?他看她这个神情,笑了笑,“总觉得这样一来,再苦的药都是甜的。”
乔岁一点儿也不认同这话。这是他个人的错觉。就是说破天了这药也还是苦的,就像现在她的舌头都还是那种苦得发麻的滋味。乔岁道,“如今这药也喝了,你看我都连喝了好几天了,有没有一点奖励什么的。”
晏暮寒道,“小姐想要什么奖励。”
“嗯……想出去走走。”
前段时间病了,不知道躺了多久了,乔岁都快在宅子里闷坏了,特别想呼吸一下外头的新鲜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