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知道淮谙的过去吗?”
乔岁突然问了她一句。如果沈淮谙不主动告诉月牙,她不会替他说,但是她需要知道月牙对这些事知道到什么程度了。月牙垂下眸。“虽然他从来不说,但奴婢想,奴婢是猜到了一些的。”
有些事情,其实不难猜,尤其是每每提到所谓过去时他的神色。月牙道,“但是不管过去如何又怎么样呢,过去什么也代表不了,过去不好,只能代表他以前过得不好,其他的什么都说明不了,不管他的过去是什么样的过去我都不在乎。”
乔岁点了点头,“那小子真走运,遇到我们月牙这么好的姑娘了。”
月牙听言,脸有些红。乔岁道,“最重要的一点是,以后不许再自称奴婢了,你已经不是奴婢了。”
月牙忍不住道,“姑娘……”乔岁道,“听我的。”
她转移开了这个话题,叹息,“其实很久之前我就知道淮谙他对你有意,但我没有想到你们的发展会如此缓慢,也没想到这家伙他会这么胆怯,大概是因为太喜欢了?”
月牙愣了愣。乔岁解释,“因为只有越在意才会越小心,想想我们对自己所珍视的人和事,从来都是仔细呵护的。”
月牙听完脸更红了。乔岁笑道,“看起来你已经彻底放下卫影了。”
月牙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奴婢……”她在乔岁的目光之下,改了口,“以前,以前我是倾慕过卫统领,只是,我们其实可能并不合适,卫统领他哪里都很好,只是我们没有那个缘分,他也非我良人,我早便想明白了。”
乔岁点了点头。其实这是她早便预料到的结果。对乔岁来说,不管月牙选谁都不是最重要的,并非因为淮谙是她的人,所以她对他们这一对更青睐一些,只是因为月牙的幸福才是她唯一需要考量的事情。在这一点上,就当年来看,月牙选择淮谙是更为明智的选择。只是世事难料,她和沈淮谙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主要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乔岁只希望,他们尤其是沈淮谙不要太执拗,最后失去了重要的人,追悔莫及。她和月牙回来的时候,沈淮谙和席卿也从酒楼里头出来了。沈淮谙见月牙看着自己的目光似乎有了某种改变,他耳根微红,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乔岁就在一旁暗戳戳地看着,觉得他们这样来来回回的,也很有意思。沈淮谙抿唇良久,看向乔岁,“乔老板我有话想和你说。”
他下意识地看向月牙,见月牙点头,他才走了一步,乔岁看他们这个样子,更觉得有趣了。她走开了几步,看他。沈淮谙闷闷道,“乔老板,您和她说了什么……”“女子的私话是别人可以听的吗?”
沈淮谙叹息。“乔老板,我——”“行了别说了,大男人的,磨磨唧唧像什么样子。”
她看着他道,“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样胆怯了。”
在乔岁直白的目光之下,沈淮谙垂首。“乔老板,我这样的人,不配……”他话还没说完,乔岁就皱起了眉,觉得他再这样下去,真心不行,语气稍稍凌厉了起来。“够了,我不想听到你重复这种话了,我也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你的担心毫无必要,你是在作茧自缚。还有啊,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月牙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没有时间陪你耗下去了,如果你再犹犹豫豫的,她很有可能会嫁给旁人,而那个人,也有可能辜负她欺负她伤害她,还是你觉得,非要她在旁人那儿吃一回苦,你才能接受你们在一起?”
沈淮谙只觉得这些话语像一个个拳头一样,让他更加清醒了一些。乔岁希望他能听得进自己的话。她无奈道,“你既然放不下,就不要逃避,人的一生太短了,不要因为一些无谓的事情浪费彼此的时间,如今只有你能给月牙她最想要的,别让人家姑娘一直等着你。”
说完以后,乔岁朝月牙走了过去。月牙看淮谙低着头的模样,大概明白姑娘大概是训了他一通。月牙觉得他就是该训的。明明是个聪明的人,却又莫名地那么傻。乔岁朝月牙走过去以后,挽住她的手,“若我是男子,我就娶你回家了,哪还轮得着某些人呢。”
月牙突然也道,“若我是男子,姑娘若能瞧得上我,我也定然会一辈子对姑娘好的,绝不像……那般,薄情寡义,负了姑娘您。”
“你说的薄情寡义之人,不会是……”这不巧了吗,乔岁才刚一抬头,就看见月牙口中的那个人负手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之下。见姑娘的目光看向某个方向时,月牙也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只一眼,她就差直接跪下了。但是她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慢慢地跪了下去。此刻,一直远远地跟着的景裴也走了上前。“陛下。”
晏暮寒微颔首。月牙脸色惨白。晏暮寒朝乔岁走了过来。在身后的沈淮谙和席卿,也同样准备要行礼。晏暮寒道,“不必多礼。”
他睨了月牙一眼,“起来吧。”
月牙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但是她起来以后,还是紧紧地拉住了乔岁的手,防备地看向眼前的人,即便心里怕得要死,下意识地还是做出了保护的姿态。乔岁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月牙愣了愣,在她神色的安抚之下才慢慢松开。沈淮谙低声道,“不必担心。”
月牙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缓缓地点了点头。乔岁看向某人,没有想到他平时那么忙,这个时候居然还出宫来。这是有多不放心啊,她才出来多久就亲自找上来了。“你怎么来了?”
晏暮寒道,“来接你回家。”
他看向乔岁的身后,微微颔首。席卿和沈淮谙都是一愣,之后躬身回应。比起席卿和月牙而言,沈淮谙对有些事情看得更为透彻一些。他们两个人和过去一般亲近,但似乎有更为不同的什么。沈淮谙看着这个男人与乔老板十指相扣,他这样的人,按理说最该无情残忍,却偏偏唯独对这一人有诸多的爱意。恐怕若非如此,此等性子的人,只怕终要走上无法回头的绝路,说起来,或许算是乔老板救了他。他想起许多年前,自己受伤醒来,不小心看见这二人拥吻,兜兜转转,还是对方,只怕啊,无论发生什么,这二位都要纠缠到死了。大概这就是他们的缘分。沈淮谙看向席卿,心下无奈。他又想起乔老板的话,悄然看向月牙。他与她,又会如何呢。他真的,可以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