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善寺是长安一座很有名的寺庙,它坐落于长安城的安业坊,乃是前隋太师申国公李穆的别院,后来被李穆的那个信佛的妻子捐给了佛门,成了现在的修善寺。 因为地处朱雀大街隔壁的关系,所以修善寺香火一直十分鼎盛。直到唐太宗李世民驾崩,唐高宗李治将济度尼寺迁来修善寺之后,才终于将这座香火鼎盛的寺院给打垮了。 据小道消息传闻,当时某个武姓才人出家的地方也是在这里! 不过这都是以后发生的事情,而现在修善寺的香火还是非常鼎盛的,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这座寺院就遭遇到了之前从未遭遇到的大劫难。 轰! 一个脸色黝黑的将领手握一条粗若儿臂的马槊,伙同另外一个彪形大汉,带着一帮穿着黑甲的骑兵不由分说就冲进了寺院的大门,吓得在场的香客和和尚们顿时四散奔逃。 此时,在门口知客的和尚看到这种情况,赶紧上来阻拦。 “各位檀越,此地是清净之地,各位不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眼前这个肤色黝黑的将领手中的马槊已经指到了他的脖子上,冰冷的锋刃顿时将他还没有说完的话全都逼了回去。 接着,他就听到面色黝黑的将领冷冷的问道。 “谋刺秦王的普应和尚在哪里?”
“贫僧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知客僧带着一脸的茫然,摇了摇头。 “本寺之中没有什么普应和尚,此地是佛门之地,还请诸位不要……” 砰! 还没有等他的话说完,就看到对面这个将领已经毫不犹豫的挥动了手中的马槊,好像棍棒一样抽在了他的身上,发出了一声闷响。接着知客僧就好像被打的马球一样滚了出去,咚的一声撞在了旁边的墙壁上,两眼一翻,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一派胡言!”
肤色黝黑的将领收回马槊,朝着地上呸了一口,接着举手一指。 “兄弟们,有消息说普应和尚逃进这里了,给某上,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听到他的话之后,他身边的那个彪形大汉立刻举手朝着面前的寺院一指,迅速的下达了命令。 “一队向左,二队向右,三队正面冲击,四队五队向后穿插……” “是!”
随着一声呐喊之后,这些黑甲骑兵们立刻熟练的分成了几个队伍,四散开来…… 有些人开始向着寺院的后方策马狂奔,防止有和尚带着‘赃物’跑掉,还有的人拎着刀枪开始逐个房屋的检查,看看屋子里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赃物’,最后还有一批人开始拿着家伙敲敲打打,查看房屋有没有什么暗格暗门暗柜,地下有没有隐蔽的地下室之类的东西。 动作极其熟练,一看就是熟能生巧的那种! 虽然说在这些士兵手中刀枪的‘劝说’之下,大多数的和尚都十分讲道理,但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用,有时候也会有一些修行到了脑子进水的和尚会做一些无谓的反抗。 “你们这帮强盗,把贫僧的金佛放下!”
随着一声呐喊,两个穿着黑甲的士兵直接从某个房屋的门中滚了出来,随后一个身材健壮,三十多岁的和尚出现在了房屋的门前,愤怒的喊道。 “你们到底是来搜捕犯人的,还是来抢劫……” 噗! 还没有等这个和尚把话说完,只见一支马槊带着劲风飞射而来,直接穿过了他的胸膛,将他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居然还敢负隅顽抗,可见果然是谋逆之辈!”
面色黝黑的将领拍了拍手,仿佛自己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蚊子一样,接着他又转过头,脸上带着狞笑扫视了一圈在场的这些和尚。 “既然有人做贼心虚想要反抗,那就不必甄别了,全数带走……” 就在这些修善寺的和尚哭天喊地的被带走的时候,随着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一名玄甲骑兵从外面快速的冲了进来,勒住坐骑,朝着这个面色黝黑的将领叉手行礼。 “尉迟统领,天策府传信!”
面色黝黑的将领尉迟恭转头看了这个玄甲骑兵一眼,摆了摆手,对方立刻会意,催马上前,将手中的一封信递给了对方。 撕拉! 尉迟恭随手撕开信,才瞥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柔和了起来,转身对着身边的彪形大汉说道。 “长孙,程咬金这个家伙终于封神成功,活过来了,某等总算是没有白忙活……” “咬金活了吗?”
听到尉迟恭的话之后,他身边的副将翟长孙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但随即他又看了看四周的这些正在热火朝天,挨个房间‘搜捕人犯’的玄甲骑,随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收队了……” “收什么队?”
尉迟恭的脸上又浮出了狞笑的表情。 “咬金是没事了,但是咱们兄弟们难道不要封神的吗?不趁着这次这么好的机会结结实实的搞他一次的话,咱们兄弟上哪里去给自己凑成神的香火……” “也对啊!”
翟长孙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后立刻催马向前,对着那些玄甲骑们接着大喊了一声。 “你们几个给某检查的仔细一些,千万不能让普应和尚逃走!”
…… “哈哈哈……” 就在天策府的玄甲骑们如狼似虎的在整个长安城内到处狂奔,寻找刺杀秦王的凶手普应和尚的时候,在大内的承香殿中,李渊陛下正看着眼前的一座高约八寸左右,好像是紫色透明的佛像,发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声。 “裴卿你过来看,这就是当初杨广舍给日严寺的异宝石影像了,据说只要虔心信佛的人,就能透过它看到种种不可思议之相……对了!裴卿你不就是虔心信佛的人吗?过来看看你能看到什么……” “这个就是石影像吗?老臣久闻大名了!”
司空裴寂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羡慕与嫉妒之色走上前,恭恭敬敬的用双手接过这座紫色透明,好像是水晶做成的佛像,放在了自己的眼前。 “今日得圣人恩典,老臣终于可以好好的欣赏一下……” 一边说,裴寂一边朝着这个紫色透明佛像的内部看了进去,随后奇怪的皱了皱眉。 “咦!老臣怎么什么都看不到……圣人,这个石影像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李渊陛下用手摸着自己的胡须,笑吟吟的说道。 “开皇年间的时候,朕在吏部侍郎薛道衡的府邸里就曾经见过这个宝物一次,朕敢肯定当时看到的就是这个东西。对了,当时薛道衡还办了一个法会,大肆邀请佛门同好去观赏此宝来着,裴卿你这个佛门信徒没得到邀请吗?”
“老臣当时是并州主簿,官卑职小,怎么可能入得了‘空梁落燕泥’的薛侍郎眼中呢。”
听到李渊的话之后,裴寂苦笑了一声,接着说道。 “等老臣听说过这个宝物的时候,它已经被杨广抢走送进内库了。后来杨广将此宝舍给日严寺之后,老臣则是在并州俗务缠身,所以一直缘悭一面。”
“那裴卿你可惜了,朕记得当时那个法会还办的挺大,来的人也挺多的。而这个石影像当时还在一个胡僧的手中……后来朕一直觉得薛道衡之所以与杨广不睦,可能和石影像也有关系。”
说起往事的时候,李渊陛下不仅谈兴大发。 “朕还记得当时在法会上,旁人都看到了种种不可思议之景,而朕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为了不出丑,朕还顺着别人的话胡编了一通…… 现在想来,朕之所以看不到石影像之内的奇异之景象,应该是因为朕的确信佛不够诚心吧!不过裴卿你信佛信的这么虔诚,怎么说也该能看到了吧!”
听到李渊陛下的话之后,裴寂默默的眨了眨眼。 对啊! 自己对于佛门这么虔诚,怎么会也跟圣人一样什么也看不到呢? 那这问题不就很明显了吗…… “可是老臣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圣人,会不会这个玩意后来在日严寺的时候被人掉包了?毕竟隋末战乱的时候什么都可能发生!”
“这绝对不可能!”
对于裴寂的这个猜测,李渊陛下顿时言之凿凿的回答道。 “因为当年在石影像里什么都看不到这个事情让朕很是不高兴,而那个时候朕年少气盛,又不忿于这个佛门宝物冤枉朕,所以朕悄悄的将这个宝物在地上磨损了一点点。 没错! 就是裴卿现在你看到的那个角,所以这个宝物绝对是真的!”
李渊陛下看着有些错愕的裴寂,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 “而且朕还有证人……当年朕悄悄磨损这个玩意的时候,还被当时还是内史舍人的裴矩卿家看到了,朕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裴矩卿家还对着朕笑了一下……”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渊陛下忽然楞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他用手轻轻的敲击着面前的几案,沉吟思索了起来。 下一刻,裴寂默默的转过头,将石影像对准了李渊陛下,接着用夸张的语气说道。 “圣人,老臣看到异象了!哎呀!好大的一尊佛啊,就在老臣的眼前!”
“哈哈哈……” 李渊瞬间就被自己的好基友给逗乐了,他拍着几案,高兴的大笑了起来,好半晌才停了下来。 “裴卿,你还记得前段时间咱们去朕的云中城堡看清微跟方仙道斗法的时候,清微召唤出来的那个北斗星君石之轩吗?”
“记得啊!”
裴寂放下了手中的石影像,接口说道。 “您不是还说那个北斗星君很面熟的……” “没错,是很面熟!”
李渊陛下用手摸着自己的胡须,语气肯定的说道。 “朕现在想起来了,那个北斗星君石之轩居然跟裴矩裴卿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圣人你说裴矩兄长……” 被李渊陛下提醒了一下之后,裴寂认真的在脑子里转悠了一通,终于找到了当年裴矩年轻时候的样子。 “好像还真的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