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那三十名精锐的身体强度以及自身灵力储备,都支撑不了他如此大规模的七八次施展技能。
如果可以将人类阵营那个混蛋干掉,这些代价却也值得。哪怕是将那三十名精锐全部消耗成人干,巫师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他完全可以继续从那最后一道防线里再抽调精锐人马过来。 但前提是他得确保能成功干掉对手。若没有这个前提条件,盲目搞添油战术,堆再多人马进去也是枉然。 消灭这些邪祟怪物,看着声势浩大,其实等于是无用功。 偌大西陲大区,天知道可以招揽多少邪祟怪物来。要是对方这么没完没了地把邪祟怪物招来,根本看不到尽头。 别说是他那几百号精锐,就算乘以五倍,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再说了,人不能跟邪祟怪物比。 人心是懂得审时度势的,是会恐惧的。如果战局的过程中始终都是由他们这一边不断堆砌人命,这样的战局可得持续否? 就算这些精锐再服从,也绝不可能跟机器人一样毫无波澜地从容赴死。 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达不到如此稳固的地步。 可面对这冲进来的邪祟怪物,巫师又不得不面对。哪怕知道这是一个阳谋,他也必须硬着头皮继续施展技能。 几千头邪祟怪物若不用这阵法和一念寂灭对付,光靠肉搏,在场这些人手根本不够看。 又是一波绝对领域打击,一念寂灭再次以绝对的碾压力清除了这一批涌入的邪祟怪物。 然而,战局并没有让他们有任何喘息和侥幸的机会,又一批邪祟怪物如约而至,仿佛就跟排队在等似的。 这边动静刚消停下去,那边就发起冲锋了。节奏快得让他们想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要说压迫感还是没法跟第一批比,可这冲锋的架势,又不能不防。 如果巫师不加以清除,这些邪祟怪物冲到跟前,在场这些代理人能活下来几个绝对是个未知数。 而那三十名精锐能否平安,也存在巨大的疑问。 巫师简直有些抓狂了。他甚至隐隐有些后悔,后悔之前冯登峰向他求助的时候,他不应该拿捏那一下的。 如果当时他立刻出马,核心区的局面就算有所波动,也绝不至于如此失控。有冯登峰和乌德刚这些人帮忙,再加上他们掌控的精锐队伍没有解散,没有逃离,核心区又何至于如此全然不设防? 局面又何至于如此被动? 可惜,世界上压根没有后悔药这东西。 当巫师第三次施展一念寂灭,强势将这一波邪祟怪物清除掉之后。那三十名精锐当中,已经有人开始顶不住了。 连续三次的催动法力,他们为巫师提供灵力源,短时间内消耗当真是几乎榨掉了他们一半的能量。 这样的节奏下去,每一波打击间隔时间都不超过半个小时,压根就没有任何时间给他们复原。要是这么打下去,他们就算全身都是铁,又能打几颗钉子? 而且瞧这架势,巫师大人肯定马上会进行第四次绝对领域的覆盖,到时候又是狠狠要吸他们一管。 这就跟献血似的,献个400觉得不痛不痒,连续两次就会感到有些吃力,若是三次四次,一次肯定会比一次更难承受。 也许他们身体的极限能够承受六七次这样的吸取。 可真正付诸实践,四次五次这个规模的吸取,也许他们的身体就将出现警报,出现瓶颈,甚至直接来到极限状态。 甚至还有可能出现伤亡。 因此,三次之后,身体就算还没发出严重警告,实际上已经是出现了状况了。再吸取下去,就等于涸泽而渔,超出身体负荷的承受力范围。 离巫师比较近一些的几名精锐,纷纷向巫师发出提示,示意他们的身体已经出现状况,经不起这么短时间内频繁高强度的吸取了。 可巫师并没有搭理他们,而是向他们下达命令,继续坚持。 因为第四波邪祟怪物又开始发起冲击了。 巫师面目狰狞,咬牙切齿。他意识到,自己这次真是一脚踩进了泥潭,被对方彻底拖住了。 眼下的局面,他是骑虎难下。 他也知道这种战斗没有意义,除了白白消耗之外,对战局改变不大。 除非,邪祟怪物大军能在短时间内清除干净。 可看目前这个架势,对方明显是有算计的,一次并没有倾巢而出,而是用添油战术,一批接着一批,不断往前线上送。 这要是人类大军,活生生的人,不管是谁指挥战斗,都不可能如此大方慷慨,也承担不起这种牺牲。 可人家指挥的是邪祟怪物,哪怕死伤增加十倍,也不用担心有人要来担责,更不存在任何压力问题。 同样是添油战术,人家就相当于拥有一个不要钱的大油矿,根本不心疼,怎么添加都成。 而他这边,相当于拿自己已经不怎么厚实的老底在那跟人家硬拼,打的是最糟糕的消耗战。 别说是那些提供灵源的精锐,就算是巫师后面找来的这些代理人,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一时间也是无比担忧。 巫师大人的杀招不可谓不厉害,邪祟怪物的一次次冲击,确实也被毫无悬念地粉碎了。 可胜利的喜悦在哪呢? 巫师大人脸上找不到,他们这些代理人脸上同样找不到。 谁都知道,这是没有多少含金量的所谓胜利。 当第四波一念寂灭结束之后,那些精锐当中的一大部分纷纷显出本来身形,从模拟植物分身中跳出。 这些人绝大多数脸色苍白,气喘吁吁,整个人看上去精气神十分虚弱,就好像忽然大病一场。 “巫师大人,恕罪!属下委实是扛不住了!”“属下实力低微,难扛重任,请大人降罪。”
这些人一个个姿态都很低,主动认错。再加上他们气息奄奄的样子,就算巫师再狠,也总不能对这些已经尽了全力的手下人下手吧?人家的确也已经几乎是倾尽所有了。 再吸收一波两波,那也是涸泽而渔,掏空潜力,相当于要他们的老命。 三十名精锐彼此感应,有人跳出来,后续的那些自然也不会继续坚持,纷纷从四面八方现出身形,回到巫师大人跟前,请求宽恕降罪。 巫师憋了一肚子火,却偏偏发作不得。 这些都是他最信任,最死忠的心腹了。 总不能强迫他们白白耗死吧? 巫师再怎么不近人情,也知道不能触碰这条底线。一旦碰了这条底线,再死忠的心腹也绝不会跟你一条道走到黑。 这三十名精锐一旦离心离德,损失的可就不是这三十名精锐,甚至会延伸到最后那条防线所有几百名精锐。 那是树祖大人本体的最后一道防线,最后一批守卫者。 要是这些人全部离心离德,没了心气,那他就真成了光杆司令了。 “大人,这么打下去,咱们全然是被动消耗,这仗决不能这么打下去了。”
“要是这么打,属下情愿堂堂正正跟那些卑鄙的人类大干一场,就算被他们当面斩杀,也好过这么窝窝囊囊地死。”
“邪祟怪物是很强大,不过属下还是觉得,树祖大人的守护法阵,足以挡住这些邪祟怪物,根本没必要我们拿性命去填。”
“大人,我建议,放弃这条防线,让这些邪祟怪物去到法阵跟前,让法阵消灭他们!”
这些精锐本身就是维护法阵的队伍,对法阵的强大深有体会。 靠他们这些肉身个体,要对付这么多邪祟怪物大军的冲击,肯定是不太现实的,也根本看不到什么胜算。 但要是借用法阵的力量,邪祟怪物再强,终究不可能对抗得了强大的法阵。 毕竟,那法阵可以真正连接地心深处,沟通着地心族深处与地表世界的灵力精华。 其强大的灵源,和霸道的攻防能力,绝不是这些无脑的邪祟怪物可以冒犯的。 那些代理人听了这些精锐的话,个个噤若寒蝉。 这话要是由他们来说,恐怕巫师大人当场就得杀人。 也就这些精锐是巫师大人的心腹,才敢在这时候提出这种建议。 放弃这条防线,退守树祖大人本体的守护法阵。 巫师黑着脸,眉关紧锁,似乎在权衡着利弊得失。 要是在之前,谁敢说这种话,巫师绝对会视作动摇军心,不战而退,当场斩杀一个两个来献祭,稳定军心。 可经过了这一波波的消耗后,巫师本身也有些没底了。 这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完全不知道尽头在哪里。 夜还很长,谁知道对方到底能调动多少邪祟怪物过来?难道还能一直不顾消耗地拼下去? 就在他们纠结不定时,巫师面色一沉,喝道:“该死的,又来了!”
那些精锐纷纷劝道:“大人,事不宜迟,撤吧!”
“是啊,跟这些没头脑的邪祟怪物拼消耗,实属亏本买卖。”
“邪祟怪物,天亮便即退散,咱们总不能在整夜在这跟他们耗着吧?”
“大人,就兄弟们现在的身体状况,顶多再来一波都得倒下了。为了树祖大人的大业,我们倒下倒不足惜,可是就这样白白倒下,对大业并无任何帮助,我们也心有不甘呐。”
话自然要说得很好听。 中心意思其实很好总结,就几个字,我们还不想死。 巫师一咬牙,终于拿定主意:“最后一波,你们再顶一顶。这一波过后,你们退到守护大阵内恢复,后续我来应对。”
要说这些人虽然说得壮烈,其实他们再支撑一波两波还是勉强可以的,也不至于立刻就倒下。 见巫师执意还要再来一波,同时又承诺他们可以退后修整,权衡之下,还是决定陪他再疯一次。 “大人,我等撑死也就是扛住最后一波了,愿为大人护法最后一波攻击。”
“是,这一波过后,我们强弩之末,只怕就没法帮助大人御敌了。”
巫师一摆手:“不必多言,我既然答应你们退后修整,你们就不用担心。”
得到巫师的再次承诺,众人也没有任何异议,迅速集结。 这一波攻击,跟之前几波也没有任何区别。巫师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准狠,将这一波冲击进来的邪祟怪物碾碎。 而那三十名精锐也的确是接近油尽灯枯,无力再战。 巫师倒是履行承诺:“你们返回守护大阵,换一批人出来,让他们在此集结。”
那些精锐见巫师大人这么说,还以为他还要换人硬扛。有心劝几句,但想想后面的事跟他们已经没有多大关系,再消耗也是其他人的事了,当下索性闭嘴,点头答应,迅速撤退。 而那些被巫师找出来的代理人,则心头打鼓,不知道巫师将要怎么安排他们。 他们其实也想躲到守护大阵里头去,可他们也知道,那是禁区,连乌德刚和冯登峰这些顶级代理人都没有资格进入。 那是属于巫师大人和他手下精锐的阵地,其他人一概不准进入。 巫师淡淡道:“你们在此等候,回头下一批精锐抵达,你们在此跟他们会合。”
“大人,您难道不在这坐镇吗?”
“哼,与其被动挨打,还不如主动出击。他们一次次冲击核心区,眼下肯定得意忘形。我此刻主动出击,出其不意,说不定能收到奇效。邪祟怪物再多,归根结底还是有人操控。若是将背后操控的手斩断,这些邪祟怪物失去组织,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这些代理人面面相觑。 不亏是巫师大人,这么被动的局面,居然还有勇气主动出击。 不过似乎也只有巫师大人拥有这个实力。 只要不让他们跟着一起,他们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你们守好阵地,我毕其功于一役,此行定要有所斩获。”
“巫师大人出马,必定马到功成!”
马屁还是要拍的。不管巫师大人能不能成功,漂亮话必须说到位。 巫师冷哼一声,却没有多废话,身影微微一闪,便在虚空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