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玥妈走了之后，课堂勉强恢复正常。 只是，如今局势发展到这一步，课堂上的学习气氛已经所剩无几。虽然授课老师照常授课，但教学气氛明显差了很多。 就算是孙斌，对此也无可奈何。 大势如此，他就算每天说个口干舌燥，也挽回不了同学们的学习热情。 显然，大多数同学的心思，基本上都在即将展开的二次体测上。 都憋着一股劲，想在第二次体测中脱颖而出。 班上原先那几个觉醒者，除了李玥之外，都已经去了专属班。 专属班的觉醒者，显然是有优先待遇的。专属班的成员，今天上午就已经出发接受第二次体测。 估计这会儿要差不多该回来了。 所以，整个扬帆中学的气氛整体都比较浮躁。倒也不仅仅是江跃他们这个班级如此。 第一次体测没有脱颖而出，让所有学生对第二次体测既期待，又忐忑。 一方面，他们担心自己第二次体测还是不能脱颖而出，另一方面，也担心第一次体测的首批觉醒者，会取得二次突破，优势会越来越多。 种种胡思乱想的念头，自然让他们更加无心学业。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茅豆豆第一个坐不住，对着江跃抖了一通哀怨。 “老大，你这一失踪就是好几天。搞得我心里空落落的。我感觉我们熟悉的跃哥，正在离我们而去。”
童迪叹道：“我怎么觉得，两三天没见，班长的气质又提升了不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班长的实力又提高了很多呢？”
茅豆豆茫然看着江跃：“有吗？死肥肥你不忽悠会死吗？实力什么的先不说。气质这块，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童迪一脸高深莫测：“我就是看得出来，你服不服？当然，像你这么肤浅的人，跟你解释也解释不了。”
“切！老子是肤浅。老子这都是肌肉，哪像你，一身那么深厚的肥肉，确实肤很不浅！”
“肌肉再好，那也是有勇无谋的莽夫。我赌你这次体测还是不行。”
童迪哼哼道。 “我要是不行，你这死肥宅这辈子都别想觉醒。”
“嘿嘿，觉醒跟肌肉可没有必然联系。不然的话，咱们小玥玥怎么会是扬帆中学第一天才呢？”
李玥似乎对这二货之间斗嘴早就有了免疫力，哪怕话题牵涉到她，她也完全无视。 “老大，你觉得我俩谁更有可能觉醒？”
茅豆豆说着，捞起袖子，秀了秀他那孔武有力的胳膊。 这种裁判，江跃自然不会当。 “反正也就这两天就出结果了，你们急什么？”
“能不急吗？每次看到专属班那些家伙得意洋洋的样子，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尤其是方子阳那个沙雕，现在走路是扬着头，鼻子朝天的，一副六亲不认的样子。看把他给能的。”
茅豆豆说起这个话题，情绪就激动了。 “他现在每天都恨不得跪在杜一峰跟前舔。”
“豆豆，你看我就说你沉不住气吧？这才到哪？你真要有志气，就别管别人怎么嚣张，怎么得意。等你哪天出色到一定程度。照样有人来捧你舔你。不然你说这些风凉话，别人听着就觉得你是嫉妒。”
没看出来，童迪倒是挺看得开，一番话居然还挺有道理。 “这话有道理。”
江跃赞道。 茅豆豆当然知道说这些酸话没多大用，可他就是这个性格，眼里揉进沙子。 “幸好，咱们小玥玥才是第一天才，这些人才不敢跳得太过分。我说玥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专属班的待遇那么好。你真不动心嘛？”
茅豆豆忍不住又问起了李玥。 “我……我觉得这里也挺好。”
李玥红着脸道。 “那是的。专属班充满了浮躁和市侩，感觉他们那里现在就跟社会上一样充满不良习气，一个个特别功利，拉帮结派，把校园搞得比社会还复杂。哪有咱们这里有人情味啊。对吧？”
本以为李玥会继续小透明。 没想到李玥竟轻轻嗯了一声，脑袋还微微点了一下。 “咦？专属班的人好像回来了！你们看，那是不是上午载他们体检的大巴车？”
忽然，靠窗的一位同学大声叫喊起来。 整个教室顿时一窝蜂似的往窗口挤过去。 “还真是他们，我看到车窗里的杜一峰了。”
“还真是啊。看他这表情，体测成绩肯定差不了？”
“唉！一步先，步步先。这些人从此怕是要起飞了。我们要迎头追上才行啊！”
“追上？哪有那么容易？我只求这次体测能够觉醒就好了。追上他们，想都不敢想！”
“有什么不敢想的？他们很多人只不过是前期得到消息早，家里给他们做了一些基础准备罢了。我相信，后面的机会，大家都是公平的。”
“要不怎么说你太天真呢？你竟相信世界上还有公平？你是什么家庭？人家是什么家庭？人家随随便便一点资源，你们家倾家荡产都未必匹配得了。你拿什么去跟别人谈公平？”
“切！家庭条件他们是比我好，可真正的天才，绝对不是靠家底堆出来了。没看到人家李玥吗？人家连专属班都看不上！”
“呵呵，李玥？整个扬帆中学，乃至整个星城，李玥这样的有几个？”
李玥都没想到，自己已经如此尽力做一个小透明，不刷任何存在感，居然还成了同学眼中的励志典型。 茅豆豆其实很想趴到窗户去看看，但面子上的矜持，让他没有移动脚步。 童迪却没有这样的心理负担，仗着一身肥肉，拱开了好几个同学，探头朝窗外看去。 “还真是他们回来了。看来一个个成绩不差。尤其是杜一峰，很是活跃高调，估计这次进步很大。”
童迪叹道，“果然，家里有钱有人脉，优势还是很大的。咱们这种平头百姓，没有消息，没有内幕，很多时候真的只能听天由命。”
茅豆豆似乎想起了什么。 转头问起了江跃。 “老大，先前你劝小玥玥的妈，说你这两天没上学，听到了很多内幕，还说体测跟身体状态，心理状态有关，到底是真是假？”
童迪也好奇地朝江跃看过来。 便是李玥，一向两耳不闻身边事的人，居然也侧头看了江跃一眼。 江跃不由得苦笑：“我那明显是吓唬她，我要不那么说，她能缠到现在都不走你信不信？”
“信。”
茅豆豆和童迪异口同声。 李玥妈的战斗力，他们这两天可没少领教，那可真是母老虎级，战斗力绝对爆表。 李玥不由得脸色一红。 母亲带给她的阴影，带给她的种种困扰，让她感到一阵阵无力。 江跃细心，知道李玥不想谈到她母亲的话题，当下又道：“体测的话题，我自己都没觉醒，当然是诈唬人的。但是内幕嘛，倒真是听到了一些。”
“什么内幕，什么内幕？”
茅豆豆忙问。 江跃倒没想忽悠这几个好伙伴。 同窗六年，彼此又是一个很紧密的小团体，朝夕相处之下，感情就算比不上亲兄弟姐妹，但也差不了太多。 诡异时代降临，诸多怪事发生，校园也终究不是净土，很多事其实很有必要让他们知道。 “老于的事，大家都是亲眼目睹的。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们，老于是被鬼物缠上。而且，鬼物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两个的孤例，而是此起彼伏，很多地方都出现了。今后会越来越多。”
关于鬼物，其实大家心里虽然有些心理预设，但听到江跃如此肯定地说出，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所以，你们追求上进的想法，毫无疑问是正确的。时代在变异，每一个人都应该顺应时代发展，去适应时代。否则，时代变异的幅度只要稍微大一些，很多人就很有可能跟不上，掉队那是轻的，丢了性命也大有可能。”
这不是江跃危言耸听。 事实上，他参与的这些诡异事件中，很多无辜之人就丢了性命。 而他参与的这些事件，其实都还算是最终得到解决的。 那些并没有得到解决的案件呢？ 罗处和老韩不止一次提到，其实他们行动局有很多案子，大多数其实都没有得到解决。 总体来说，现阶段只是诡异入侵的初期，整体推进还算是平和，至少在星城，目前还没有特别惨烈的特大案件发生。 本来，云溪镇是有这个潜质的，被江跃他们扼杀于摇篮之中。 还有云山时代广场的案子，本来也算得上是比较大的案子，但那不是诡异入侵，那是人祸。 不管诡异入侵还是人为制造，都说明一点。 原先的社会秩序其实在崩塌，原有的律法，原有的规则，其实已不足以保障普通人类的生命安全。 这才是重点。 “老大，你这两天，到底经历了什么？是老于的案子么？”
江跃摇摇头：“老于的案子跟我这两天经历的相比，只能算小巫见大巫。你们看到老于的案子，那种恐怖跟我这两天经历的案子比起来，真不算是什么。”
“我就说班长气质有提升吧？这两三天，肯定是去偷偷练级了。”
童迪一副我早就猜到的表情。 “到底有多恐怖？”
茅豆豆忍不住问。 “整个镇子被厉鬼封锁，几十个鬼物出动，你能想象吗？”
江跃反问。 “老大，你没吹牛吧？”
茅豆豆有点难以置信。 “你姑且一听吧。”
江跃也不解释，“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们，诡异时代降临，觉醒身体机能只是第一步。你们千万别觉得，体测通过，成为觉醒者就万事大吉了。还差得远！”
“当然，也别因为他们觉醒更早，就觉得遥不可及了。一切都言之过早！”
茅豆豆一拍大腿：“这话我爱听！”
“死豆豆，什么话你爱听？说来我听一下。”
茅豆豆话音刚落，教室门口忽然多出一道清脆娇憨的声音。 回头一看，赫然是韩晶晶。 “哟？这不是晶晶大小姐嘛。”
茅豆豆一脸惫懒，嘿嘿笑道，“还是晶晶最有良心，去了专属班，每天都不忘回娘家看看。”
韩晶晶傲娇地哼了一声，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脚尖踢了踢茅豆豆的桌脚：“那你是不是应该发扬风格，给本小姐让个座呢？”
茅豆豆抓抓头：“晶晶，你的座位孙老师又没给你撤掉，你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坐嘛！”
“我就看中你这桌，不行啊？”
茅豆豆一脸贱笑：“那也行，你要不嫌挤的话，咱们三个人挤挤？”
“挤你个头！真没风度，活该你一辈子单身狗。”
韩晶晶撇撇小嘴。 茅豆豆闻言，顿时一脸苦瓜，这个诅咒太狠了。 “哎，晶晶，你们这些女生为什么总是那么肤浅，看不到我茅豆豆满身的闪光点呢？”
说归说，他还是顺从地把座位让给了韩晶晶。 一旁的童迪好像早忘了前些天误解韩晶晶暗恋他的事，笑道：“晶晶，看你满面红光，是不是体测成绩逆天啊？等不及回娘家报告好消息啊？”
“咦？瞧不出你个死肥肥还挺有眼力的。”
韩晶晶字典里从没有谦虚二字，一扬脑袋，“其实也不是很逆天啦，70%强化而已。”
“啊？”
童迪惊呼起来，“70%？天啊，上次不是30%吗？这才多久？竟提升到70%。看来，咱们班真是天才辈出啊。”
韩晶晶小嘴一嘟，这话她听着就不是很高兴了。 拍我马屁就接着猛拍好了，干嘛要说咱们班天才辈出呢？ 童迪一旦话匣子打开，就有点打不住：“我有种预感，咱们这个班级，以后会成为扬帆中学的传奇，在诡异时代写出浓墨重彩的一笔。我现在真的很好奇，如果小玥玥去参加体测，成绩该有多么逆天？”
韩晶晶更不高兴了。 你这死肥肥，到底会不会夸奖人啊？哪有这么夸人的？夸人夸到一半怎么转到李玥头上去了？ 韩晶晶这次来，多少有点向李玥炫耀的意思。 你上次50%，我这次是强化到70%了，已经比你高了。如果你这次提升不明显，或者不提升，可就不是什么扬帆中学第一天才了。 她也不是跟李玥过不去，而是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本能的一种较劲。 所以，听到童迪吹嘘李玥，韩晶晶能高兴才怪。 倒是江跃一直微笑不语。 这让韩晶晶多少觉得有些无趣。 转过身来，朝着江跃的座位，单手托着下巴，韩晶晶眨巴着那双大眼睛，盯着江跃。 “我说大班长，听说你这两天又旷课了？”
江跃笑了笑，算是回应。 心想也不知道老韩有没有告诉韩晶晶关于我的事。说不定我这两天的行踪，老韩早就告诉她侄女了。 “哎，我好伤心，怎么说我也是这个班走出去的。好不容易回趟娘家，咱们班长都不待见我。”
韩晶晶一副我很忧伤的样子。 “哈哈……”江跃笑了笑，“晶晶，我可没有不待见你啊。倒是要恭喜你，二次体测这么优秀。肯定前途无量。”
“口头恭喜太没诚意，要不，放学请我吃饭。”
一旁的钢铁直男茅豆豆忍不住怼道：“晶晶，你也太抠了。人家恭喜你，该是你请吃饭才对啊。”
“切，不就是一顿饭嘛？你当班长大人请不起啊？”
韩晶晶得意瞥了江跃一眼，似乎话里有话，“对吧？”
“得，晚上我安排了，大兵菜馆。”
江跃很大方地应承了。 “又是那个小饭馆啊？”
韩晶晶嘟着嘴，“都这么高身价的人了，还这么抠门啊。”
嗯？ 听话听音，江跃算是听出来了。 果然，韩晶晶肯定是从老韩那里打听到什么了。 笑了笑，却没有接茬。 韩晶晶倒也没有深究，嘻嘻一笑：“有饭蹭，总比饿肚子好。放学在校门口等你啊。”
“是等我们。”
茅豆豆补充道。 韩晶晶翻了个白眼，挥了挥雪白的手臂，心满意足地走了。 “哎！忘了问其他人成绩咋样了！”
童迪一拍脑袋。 “其他人肯定比不上晶晶，不然她哪有这么兴奋？”
茅豆豆这回居然特别像个明白人。 虽然没有问韩晶晶，但是小道消息自来都是传得飞快。 没多久，其他人的成绩也传来了。 每个人都有进步。 杜一峰上次跟韩晶晶差不多，这次也没落后太多，竟也达到60%强化。 其他两人，王莘和方子阳，分别有45%和40%，在专属班也算得上中等的水平。 相比第一次，每一个人提升幅度都很大。 这让还没有参与体测的这些普通学生，一个个心理压力都极大。本来对体测充满期待的他们，又变得有些患得患失了。 人家第二次体测还这么优秀，还能追上吗？还有希望吗？ “老大，我们这些后进生，真的还有希望吗？”
茅豆豆的信心来得快，去得也快。 听说专属班的人第二次体测成绩还是这么优秀，他又有受打击了。 “如果你一直都在有没有希望这个念头上纠结，那可能真的没希望了。”
江跃毫不留情回答。 “一个人如果连基本的自信都没有，信念随随便便就能动摇，你觉得希望凭什么光顾这种人？”
茅豆豆被当头棒喝，脑子里一片嗡嗡直响，喃喃道：“是啊，如果我自己都意志不坚定，又凭什么去超越那些人？”
童迪也叹道：“班长一席话，真是让我茅塞顿开。班长就是班长，永远是那么睿智，那么有远见。茅豆豆，这回你该服了吧？”
“我特么什么时候不服了？老子天不服，地不服，就服江老大！”
“李玥，今晚大兵菜馆，一起去？”
江跃一侧头，这只是礼节性一问，倒是没抱多大的希望。 “嗯。”
谁知道，李玥居然答应了！ 果然，女孩的心思你别猜，就跟海底针一样深不可测。 别说江跃有些小意外，童迪和茅豆豆跟是傻眼了。 “小玥玥，我没听错吧？”
茅豆豆故意夸张地掏了掏耳朵。 “你快闭嘴，等下又把小玥玥吓走了。”
童迪推了一把茅豆豆。 几个人嘻嘻哈哈，气氛显得轻松愉快无比。 放学后，茅豆豆又叫上了同宿舍的王侠伟，几个人有说有笑朝校门外走去。 李玥从来没参与过这种集体活动，显然还有点放不开。 一路上若即若离的样子，倒不是她故意生疏大家，而是她已经习惯了这种一个人孤单单的模式。这样她才有一定的安全感。 这些人里头，真正能感受到李玥心理的，也就江跃了。他也没催促李玥，而是故意慢上半拍，与李玥保持了一定距离，又没有离开太远。尽量让她不觉得缺乏安全感。 刚出校门没走几步，后面忽然传来一阵尖锐和放肆的口哨声。 后面一通嬉笑声传来，几辆单车迅速超过他们，在两米以内的范围内猛地刹车，车身一甩，玩了一个小漂移。 五辆单车横在了他们跟前，挡住了他们一行的去路。 这几个人身上都背着书包，但一身打扮却显得流里流气，充满了社会上那种不良习气。 “嫂子，这是要去哪呢？”
嫂子？ 韩晶晶都没过来汇合，他们这是喊谁呢？ 茅豆豆一脸懵逼：“哥们，你们找错地方了吧？找嫂子回家找去啊。”
“麻蛋，要你多嘴！”
前头那人居然一言不合，拽起车锁就往茅豆豆脸上抡了过来。 也亏得茅豆豆平常喜欢运动，身手敏捷，侧头堪堪躲过。 茅豆豆也不是省油的灯，冷不丁被攻击，哪里咽的下这口气，侧头躲过的同时，横着一脚踹在对方的车轱辘上。 那人本来就单脚落地，加上往前抡了一下，身体平衡还没恢复。被茅豆豆一脚踹在车上，连人带车摔了个仰八叉。 “麻蛋！找死啊！”
剩下四个家伙顿时不干了，单车一甩，手上纷纷抽出车锁，围了上来，便要朝茅豆豆一顿乱殴。 这时江跃也已经赶了上来。 手臂轻轻一抬，在那几个人腰肋之间随手一拖，几个人竟都站不稳身，节节倒退。 “都冷静一下。”
高手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还别说，江跃这一出手，就把那几个家伙给镇住了。 “你特么又是谁啊？这事跟你有关系吗？”
先前被茅豆豆踹到的那人先站了起来，一脸凶横指着江跃鼻子骂。 “同学，我劝你嘴巴干净一点。”
你嚣张我不管，但是你出口就特么的，这可没必要惯着你。 “老子嘴巴干不干净……” 啪！ 狠话才讲到一半，江跃的耳光子直接招呼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