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
这女人一头血污,神情却完全一扫之前的阴郁紧张,取而代之的事一种疯狂但却痛快的意味。 她将菜刀狠狠往另一个女人的手中一塞:“他怎么吊死你爸的?他怎么虐待你儿子的?他又怎么凌辱你的?你不干他,等他逃出去,你以为他会放过你?他一定会杀你全家的!”
那稍微年轻一些的女子面无血色,木然地接住菜刀,可整条手臂都颤抖起来,眼中泪花打滚,显然是提不起勇气下手。 “你不砍他,干脆回家砍死你儿子得了。反正迟早都是死,还不如自己砍了,早死早了。”
这三十出头的女子,砍了那老五之后,显然是迅速完成了蜕变。 从眼神到语气,都透着一种疯狂黑化的气息。 这一下别说是那名哭哭啼啼的女子,便是江跃都感到不可思议。 那个三角眼的老四,也全然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眼神闪烁之间,满是惊恐之色。 他也知道,问题的根结还是在江跃身上。 “兄弟,我看你年纪轻轻,也不像是官方的人。求财还是求物资,都好商量啊。女人咱们这也不缺。兄弟你只要开个口,什么都是可以商量的。咱们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吧?”
语气倒是非常软化了,可见此人的确能屈能伸。 不过江跃岂会看不出,这家伙嘴里说的是软化,心里头却另有算盘。 真要信了他的话,让他脱身,回头迎接江跃的必定是恐怖的报复。 江跃也懒得跟他饶舌,淡淡道:“想我饶你,倒也不是不可以商量。拿出点诚意来。”
三角眼老四眼中一亮,仿佛看到了一丝求生的希望。 “朋友想要什么样的诚意?”
“自然是能买你命的诚意。”
“可否说得清楚一些?”
三角眼老四装糊涂问到。 “看来你并不想活命。”
江跃冷冷道。 说着,江跃走到他跟前,从他腰间摸了一把。 之前这家伙涌来喷射毒液的那把水枪,已经落在江跃手中。 江跃呵呵一笑,手臂一顶,枪口竟直接塞进那人的嘴里。 “你自己的毒液,不知道射进嘴里,你有没有办法解毒?”
那三角眼老四面色顿时大变,魂飞魄散,摇头不断,眼中满满都是恐惧求饶之色。 同时嘴里支支吾吾,似要发声。 只是被枪口堵住,发不出完整的话语出来。 江跃一把将枪口抽了出来,呵呵笑道:“这是最后一次开口的机会,光头佬在哪?”
三角眼老四哭丧着脸道:“我是真不知道他在哪,他自封暴君,却比暴君还多疑,总担心手下人会造他的反。每晚住的地方都在换。除非他来找我们,否则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的行踪。”
这话等于没说,江跃脸色一沉,显然对这个答案极不满意。 “照你这么说,我留你何用?”
说着,江跃手臂一抬。 那三角眼老四忙道:“有用有用,我虽然不知道他在哪里,但还是有办法让他现身的。”
“哦?该不会是想苟活,编造瞎话吧?”
“绝对不是瞎话,他这个人是多疑,但如果投其所好,还是可以把他引出来的。”
听起来这似乎像是一句正经话。 “怎么个投其所好?”
“暴君有两大爱好,第一是美女,他是个老色批,只要是有吸引力的女人,他绝没有放过的道理;其二,他现在急需物资,如果有大批物资,想要引他现身,也不难。”
“你都不知道他的落脚点在什么地方,就算有美女和物资,又怎么让他知道?”
“他有两个铁杆心腹,也是我们这一批人的老二和老三。是他的左臂右膀,也是他最信任的两个人。这两个人,都知道他的落脚点。我们这些人所有的任务,也都是老二和老三来发布的。”
“这两人实力如何?有什么特殊天赋?”
“他们也都是觉醒者,一个是速度型觉醒者,一个是精神系觉醒者。精神系觉醒者是老二,可以算得上是军师,很多出谋划策的事,都出自他手。另一个速度型觉醒者是老三,他是暴君的贴身保镖,就像影子一样形影不离。他擅长用冷兵器,擅长用闪电般的速度收割别人的性命。”
“这两人跟他很铁吗?”
“何止是很铁?绝对是他的死忠,死心塌地跟随他的那种。虽然暴君实力确实比所有人都高,可要是没这二人撑他,他也未必有现在这么风光。其他人也不一定个个都这么老老实实听他命令。说到底,他拳头大,还人多势众。其他人想不听他也不行。”
“所以你们现在到底有多少人马?”
“其实核心就是他们三个人,次一级的核心,就是从看守所逃出来的十个人,外加冬瓜和卷毛两个马仔。我们逃出来也没几天,这些日子虽然招揽了一些人手,但这些人大多数都是趋炎附势靠过来的乌合之众,暂时根本谈不上有多靠谱。平时让他们做一些跑跑腿的事还行。”
“这样的乌合之众,有多少人?”
江跃追问。 “目前有二三十个,大多数都是周围的闲汉,平日里就好吃懒做的那种。这些人没什么卵用。”
“除了光头佬他们三人,你们这十兄弟里,还有哪些人实力比较突出?”
三角眼沉默了片刻,才面露苦色道:“要说平时看起来,大家都有点各自的手段,但谁也不至于显得特别突出。”
“这话什么意思?”
“大家都忌惮暴君,所以,就算有实力的人,也有可能会隐藏实力。万一暴君看谁不顺眼,觉得谁有威胁,弄死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江跃闻言,大感无语。 不是烧黄纸的结拜兄弟吗?这么塑料的兄弟情? “朋友,我这句句都是实话啊。”
三角眼老四还以为江跃不信,忙解释道:“都是道上混的,谁还没点城府。暴君这个人野心是很大,但心胸却不是特别大。真让他惦记上,绝不是什么好事。隐藏实力是肯定有的。但具体谁的本事大,我也说不清楚。”
“但有一点我是肯定的,我们剩下这些人,可不见得个个都跟暴君一条心。尤其是老七,前两天差点被暴君给弄死了。”
“哦?”
江跃闻言,倒是来了几分兴致。 这种团伙,江跃一人之力,真想一网打尽,难度其实极大。如果能让他们内部闹起内讧,倒是再好不过。 “他做了什么?暴君为什么要弄他?”
“老七这个人是个愣头青,上次暴君明确提出,为表每个兄弟入伙的决心,每个人必须在一周之内,杀够五个人。我们这些人内心虽然是拒绝的,可也没有公开反对什么。老七这个家伙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他竟然提出异议。说我们占了人家地盘,抢人家的物资,又何必杀人?人都杀光了,就算我们最后在这里称王称霸,又有什么意义?”
“其实他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可暴君就是暴君,他最讨厌就是有人挑战他的权威。所以老七当场差点被老三给斩了,也亏得老七也是有本事的人,避开了老三那致命的一刀。后来在兄弟们的劝说下,才没有闹出致命的内讧来。”
江跃的目光忽然阴沉起来:“这么说,你们手里,每个人至少有五条人命,对么?”
三角眼老四忙道:“不不不,后来暴君改主意了,五个人改成一个,我们每个人只要沾一条人命,就算是投名状了。所以,我们绝不是滥杀无辜,真是迫不得已啊。”
江跃冷笑连连。 这种坟头烧报纸哄鬼的话,他半个标点符合都不信。 他的窥心术升级之后,对一个人话里头的水分多少,可以清晰判断出来,这三角眼本性就是凶狠恶毒之人,在阳光时代恐怕就沾过人命,如今失了约束,肯定变本加厉,丧心病狂。 把杀人说成迫不得已,江跃自然不会相信。 那三十不到年轻一些的女子听到这里,也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还是忽然间想通了什么。 一张苍白的脸也是迅速变色,眼中的怒火迅速燃烧起来。 手中菜刀猛然扬起,毫无征兆地一刀劈在那三角眼老三的脑袋壳上。 全身被束缚的三角眼老三,甚至都没有提防,惨叫一声,那菜刀已经深深嵌在了脑壳上,顿时血流如注。 那女子还不解气,用力拖拽菜刀的刀柄。 因为这一刀用力过猛,以至于嵌在脑骨上一时还拽不出来。 单脚顶在三角眼的腰间,双手猛地一拽。 那人又是一声惨叫,脑袋上顿时飚起一道血箭。 本能想用手去捂住伤口,那蚕丝却捆得他动弹不得。 “朋友,我句句都是实话,救我,救我一命!”
三角眼老四哀嚎起来:“你要对付暴君,绝对用得上我的。我愿意帮你对付暴君,只求你救我一命。”
江跃显然也没料到这个先前还跟鹌鹑一样发抖的女人,竟会爆发出如此强烈的怒火。 不过他显然不打算干预。 “我答应饶你,是不杀你。但她们要杀你,我也不会干涉。”
三角眼老四听闻这话,哪还不知道江跃是戏弄他?知道自己只怕是难逃一死了。 当下索性不再装可怜,破口大骂起来:“小子,你想多管闲事,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你以为能暗算我们,就能对付暴君吗?做梦!你完了,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从你进入这个小区的第一秒,你就注定完蛋了!”
“还有你们两个贱人,等着吧,暴君一定会杀光你们全家的。还有你们的孩子,细皮嫩肉的,暴君最喜欢了。到时候一刀一刀割下来烤着下酒,说不定你们还能亲口尝尝!”
这货大概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索性放飞自我,肆意地大骂起来。 这话显然深深刺激到那个年轻一些的女人,手中的菜刀跟发疯似的,跟农村砍猪菜似的疯狂地往那老四头上招呼过去。 过不多时,那三角眼老四整个脑袋就跟从高楼摔下来的西瓜似的糜烂…… 江跃看到这满目狼藉的一幕,不由叹一口气。 “你们还好吧?还能下楼不?”
两个女人抱头痛哭一阵后,稍微年长一些的那位看着江跃,眼神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小伙子,你是不是咱们小区的,我以前好像经常看到你。”
另一名女子也点头:“我看着也面熟,不过我搬来小区也就半年多。”
江跃倒不隐瞒:“我是业主,不过最近没住这里。今天也正好路过。这批混蛋到底来了多久?现在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你们了解多少?”
年长那名女子道:“刚才那个混蛋就是撒谎,他们两个杀人,绝不是什么被逼无奈,他们就是恶魔,是变态,他们把杀人当成乐趣。昨晚他们两个还在讨论杀人心得,而且还说,要想镇住小区里的居民,杀人是最好最有效果的办法!”
江跃点头:“他说的那个老七,是否确有其事?”
“是有那么一个人,好像不怎么合群。不主张杀人,这个他们昨晚也是聊到过的。而且他们说,暴君肯定不会放过老七的。找到合适的机会,他一定还会动手的。他们还说,老七那个人假正经,都是进局子的人,还装什么好人呢。听他们的意思,那个老七应该是真的反对杀人。”
“你们见过那个老七吗?”
“这伙人我们都见过,但到底哪个是老七,我们也不确定。小伙子,你是官方派来的吗?是不是官方要派队伍来解救我们了?”
两名女子眼中都透着浓浓的期盼,显然,她们还保留着阳光时代的思维,对官方有着一种来自骨子里的期待。 江跃黯然摇头:“现在外界的情况很糟糕,官方一时间恐怕分不出多少力量来,而且官方目前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伙恶魔存在。”
虽然她们大概也料到了,可听到江跃这么说,她们脸上还是流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 那个年轻一些的女子呜呜哭求道:“小伙子,我能求你一件事吗?我有个儿子,他才五岁啊,能不能求求你带他逃走?我有娘家,我娘家在……” “我也有个闺女,她也才八岁,我担心他们这些禽兽,早晚会盯上她,你好人做到底……”年长一些的女人,也有些绷不住,哀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