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过去,过于阴暗,他不知从何说起,也不愿提及,因为想要知道的人是池念,他才愿意说。但也没打算说全部。池念有种感觉,自己不能知道太多关于楚稷的事情,不然她会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但是好奇心的蠢蠢欲动,却又如罂粟一般,让她欲罢不能。池念不解,“楚欧阁下,为什么要隐瞒你的存在?”
“A国他拼到手的时候,根基不稳,心腹不多,精力有限,他周围想要他死亡的人,没有八千也有一万。他取舍之间决定的存活者,我没算在内而已,不奇怪。自古权谋争夺,舍弃亲生儿子,也算不上什么。”
池念揪紧他的衬衫,咬着唇,她也听过别人的故事,但是仅仅一笑置之,大家都不是神,没有谁应该去帮着谁。但是楚稷平淡的说出自己故事的时候,她觉得格外难受,他那么小,怎么去习惯被亲生父亲抛弃的现实?先不说楚欧是真的想抛弃他与否还是迫不得已,但是这都不是抛弃的理由。“那么,你是跟谁一起长大的?”
“他已经过世了,楚欧的亲信之一。”
楚稷看着窗外淅淅沥沥开始下起了小雨,淡淡的说道。“他照顾我的时候,一身暗伤,但是不方便救治,最后死亡。”
他亲手火化了他养他长大的恩人,七岁那年。“所以你来A国,确实是带着目的来的?对吗?”
池念把楚稷出现后一系列的事情串联起来,很快得到了结论。楚稷从对她坦白开始,就没准备瞒着她,“对,楚欧的死亡或许有问题。还有,大家熟知的楚稷,死在了费城,我答应楚欧的事情因为疏忽,没有办到,对他有亏欠,那就来填补好。”
要有多大的胸襟才能做到对自己不闻不问的人这般大气?楚稷的气度,让她折服。她想起外公对她的质问,问她效忠的是这个国家,还是孩子的父亲,她肯定的答案。心中一凝,她略有些沉重的思考了一会儿,开门见山的问楚稷,“我想知道,你会不会毁掉A国?”
“你希望我毁掉?”
楚稷反问。“不希望,我的亲人,都在皇都,我不可能抛弃他们,你想做什么,我暂时不知道,但是我想表个态。如果你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毁掉A国而回来,那么我就在你的对立面为敌人。”
“池念,你是不是从来就不信任我?”
楚稷自嘲的笑了出来,“我追你这么紧,逼迫威胁,倾尽全部不过为了谋求一个你,而你,却认为我会去毁掉你在意的东西。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对你前一秒放出狠话,下一秒却自己打脸,你竟如此质疑我。”
楚稷从遇到她开始,散发出来的感情,浓烈得让她恐惧到逃跑。她很清楚自己一直在试探楚稷对她的底线。所以才一直跟楚稷那么顽固不化的周旋,很显然,她心底清楚,楚稷对她,是没有底线的。她恣意妄为,可以踩着楚稷的底线活蹦乱跳。明明心里都清楚,现在却赤裸裸的去侮辱这份心知肚明,楚稷对她的纵容。不是听不出楚稷话语中的失落,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心底的歉疚,但是……一句道歉堵在喉咙,却怎么都吐不出来。感觉楚稷扣着她腰的手劲微微松了松,池念从他怀中爬起来,蹲跪在一边,看着楚稷清冷不染一丝烟火气的眉目,突然觉得难过不已。“楚稷,我……”“你出去吧,你想知道的我也说了,我想休息……”淡漠修饰得他的眉眼如雪山之巅的寒霜,温度全失,连一向面对她都会收敛的戾气全部释放出来,房间不算小的空间,顿时阴霾阵阵。池念看着这样的楚稷,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冒出一句似曾相识的话来。这孩子,一生富贵,衣食无忧,却戾气过重,命硬,灾难不断,克人克己。楚稷,跟记忆中的这句话重合,池念动不了自己分毫,她皓白的手指爬上楚稷拧成结的眉宇间,非常识时务的妥协,“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的。不就是开个玩笑吗?那我还不是担心我随便生生气不信任一下你,你就跟我急?果不其然,你真是令我太失望了……”楚稷:“……”他明明知道,她刚才没有跟他开玩笑,她是认真说出那一席话的,可是现在,在女孩明媚的讨好中,他浑身戾气瞬间消失大半。一点骨气都没有。池念见他表情软化,红艳艳的唇凑上去,在他唇角吻了吻,“楚稷,你要控制你自己的脾气,不能那么容易生气,吓到我怎么办?”
她恶人先告状,自己反倒委屈上了,两只素白小手紧紧拽着他扣着的衬衣。潋滟无双的眼眸,灿若星辰一般的盯着他,“来,笑一笑……”她的笑容在雨夜,格外耀眼,那些如狂风暴雨般涌来的负面情绪,全输退去,迷路在她醉人的笑容中,他五官生得极好,退去了狠厉,这么温软一笑的时候。比百花齐放还令人惊艳,池念呆愣在他的笑容里。“你……你别诱惑我,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正人君子啊,你吃亏 ,那是你自己活该。”
后知后觉自己被他蛊惑的池念,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不自然的移开目光。一副我很禽兽,你不能诱人犯罪的嘴脸。楚稷更愉悦了,仿佛刚才的阴暗从不存在一般,摸着她的脑袋,“你想怎么样?”
“扒光你,给我扒光吗?”
池念恶汉抢媳妇一般说道,说起来,上次他也诱惑她了,但是连锁骨都不给她看。小气。男子汉大丈夫,露点肉怎么了?池迟莫不是遗传了他,三岁开始就不让她帮洗澡了。楚稷认认真真的思索一瞬,表情不变,薄唇却拒绝得非常干脆,“不给……”“为什么?”
池念一脸懵。楚稷,“你喜欢我的脸吧!”
“跟睡你也不冲突啊!”
池念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