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气得脸颊圆鼓鼓的,像一只进食的仓鼠,被他握在手心的手也很努力的往外扯,无奈他握得紧,池念挣扎不出,也就随便他了,总感觉自己被吃得死死的,一点主见都没有了。车厢突然安静下来,池念有些不习惯,想着远走他乡的池迟,她突然觉得有些无所适从,“楚稷,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掉这一切?”
目视前方,池念倏然问道,声音中满是对现实的疲惫,楚稷微微侧眸,看着她,“快了,相信我,很快就会结束掉这一切。”
因为,他也不想在拖下去了,拖越久,事情越是无法得到保证,所以,他比池念更想快一点结束掉这一切。池念闻言,神经稍微停滞了一分钟,很快,她反握住了楚稷的手,“我信你!”
一如最初,她说信任他的样子,楚稷微微勾唇,把这句话放在了心底,他所谋求的人,不过一个池念,现在池念是他的,他在意的事情,原本就少,只能把池念在乎的当成他也在乎的。池念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不是回家的方向,疑惑了一瞬,很认真的问楚稷,“你准备带我去哪里?我跟你讲,我不值钱的。”
黑夜沉重,适合一些无关紧要的笑话,好在两人虽然是沉闷的性子,但是凑在一起,并不如外界人看到的那副模样,他们更懂得彼此之间,这么去交流更适合。楚稷笑了起来,“卖了你,再去哪里买一个你?我怎么舍得卖掉你?”
这话,略暧昧了些,池念被他调戏得脸颊泛红,对于去哪里,依然还是很好奇,她目光炯炯的看着楚稷,调整下自己的语气,“那现在,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楚稷,“你猜?”
“我能猜到,还能问你啊?”
池念无趣的撇开视线,假装不在意的嘀咕,却用着楚稷能完全听见的分贝,“我看你就是不想告诉我,耍着我玩呢,你太奸诈了,我……”“池念……”楚稷倏然出声打断她,语气如充满嘶哑的砂砾,哽咽在喉,说不出来的悲戚暗淡,池念原本还热情似火的调调,立马就收了起来,只是侧眸看着他线条硬朗的侧面。灯光昏暗,车内视线不是很清晰,但是却能看到楚稷压在黑暗中沉重的表情,池念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声音很轻,似乎不想打扰此时此刻,浑身上下充满戾气的楚稷,听闻池念的回答,他身上的气息,一点一点的压下去,温暖重新浮了上来。楚稷说,“池念,我们现在去暗宫,我在暗宫待了十几年,从那里走出来后,曾想着,自己这辈子,再也不想踏入那里半步,可是现在,我觉得我们得先去一趟暗宫,或许会有收获。暗宫的位置,比较偏僻,一般人找不到,天然屏障坚固隐秘,入口也极其复杂,想带你来,无非是,正视自己的过去,看看曾经自己到底有多懦弱。”
“你别说了。”
池念打断他,抓紧了他的手,在楚稷错愕的是线下,缓慢的说道,“就算如此,那又如何呢?当年的你,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能期盼他有多坚强?你变成今天这样,已经很好了,如果是我是你,谁又敢保证我能不能坚持下去?或者短暂的能,之后会不会让自己各种意外死亡?你何必把自己的执着坚强,,说成一个不可饶恕的懦弱呢?你并不懦弱,相反的,你很坚强,你挺过来了,所以你是人上人。”
楚稷眼睛一亮,被囚禁的人,心底阴暗,他自然也不例外,从小就囚禁在一方天地里,不能与外人联系,外人对你也无所知,你整个人就一直处在一个只有你自己的世界,他没有分裂人格,也没有成为一个疯子。说实话,真的算他幸运了,他一直安慰着自己,没关系,他现在已经强大,还不敢去面对小时候的黑暗吗?可是每一次都没去。他总是有无数的理由为自己开脱不能去的原因,现在池念告诉他,给他纠正了心底压抑多年的错误认知,原来,他只是不敢去面对曾经自己遭受过的苦难。折磨了他精神整整二十几年,现在,池念告诉他,他很厉害,不知怎么的,这句话魔力就是那么大,他倏然觉得压在心底沉沉的负担,蓦然的就松懈了很多。他在路边踩下刹车,很认真,很炙热的盯着池念看,突然停车,池念一脸懵逼,扭过头就撞进楚稷火热的视线中,她呼吸一顿,心慌意乱的准备别开目光。下一秒,下巴却被楚稷攫住,他凑得很近,近到池念能看清他一根一根的睫毛,长而卷翘,非常的浓密,呼吸间,也全是他清冽的味道。池念脸色泛起胭脂红,不自然的动了动,却依然动不了分好,池念囧,眨眨眼睛,很认真的看着楚稷,“能先松松手吗?这姿势,是不是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
楚稷吻,身体前倾,又靠近了一些距离,两人几乎要脸贴着脸了。池念伸手捧着他的脸,制止了他继续前倾,呼吸交缠间,池念仿佛看到他目光中独一无二,明亮的自己,微微错愕,倏然问道,“你想亲我?”
“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随后,以吻封缄,清冽的气息如数涌入口鼻之中,炙热又温暖,霸道又轻柔。池念想,一个长得帅气,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人,下定决心要撩你,你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她满脑子回荡着一首歌的歌词,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也是你,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她不知道往后余生,她对楚稷能到哪一步,但是她很确定,在以后,她对楚稷的感情,只会变得浓烈似酒,越久越香……这种感觉,如果是刚接触楚稷的时候,她或许会心慌,可是现在,看到近在咫尺的人,突然就满满的释怀。如果对象是楚稷,她反倒觉得,合该这样。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觉得,有楚稷的地方,也有池念,这种信念,不是情绪上头的笃定,而是一种对命运分配的庆幸,庆幸,此生能遇到一个楚稷。让原本黯淡无光的世界,因为一个人,变得不像个生命的囚牢。